未等品儿开口,那位穿黄衣的婷婷便高声道:“你不用威胁我们!毁琴的事我们是没证据,可那又如何?玉似沅在我的琴上做手脚可是似滢姐姐亲眼所见!”

林念惊讶道:“似滢?玉似滢?哎呀呀,原来是那个小绿咳咳,小屁孩儿,她的话还能信?借刀杀人啊懂不懂?可真是笨!”

她仍旧狡辩道:“似滢姐姐看不过去才告诉我们的!至于谋反,哼,整个大虞谁不知道你们玉家跟代王狼狈为奸背叛大虞背叛陛下意图谋反!”

“别说了!”贾小姐顾不得失态,连忙捂住她表妹的嘴。

“谋反?你说谁谋反?代王?玉家?”姐姐双眼盯住还在挣扎的黄衣婷,一步一步上前,道:“谋反两个字,不论是代王还是玉家都愧不敢当。你说整个大虞谁不知道,那么到底是谁知道呢?还是那句话,有证据吗?有定罪的旨意吗?这么大的罪名,你和那群诬告的人一样,只凭一张嘴就想把事扣在我们头上?怎么,你是觉得你比陛下还要英明吗?”

贾小姐倒吸一口凉气,眼圈红了起来,“玉小姐,我表妹她,她年幼无知,她不懂这些,求求您网开一面放过她吧,好吗?我,我代她向你赔罪”

“贾小姐,是人就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年幼无知可不是个好借口。我们不论长辈的官职品级,单论一个理字,今日本就是我外祖母的寿辰,她们这般信口雌黄大吵大闹是什么规矩?既然贵府不能教你这表妹做人的道理,那么今日只好让我姐姐受累了。”

姐姐走到桌边坐下,林念立刻倒了杯热茶推到她手边。

“还不快向玉小姐道歉!”贾小姐将表妹推到姐姐前面,可那小姑娘仍咬着嘴唇梗着脖子,甚至还瞪了贾小姐一眼。

“道歉就不用了,一个姑娘家,不在朝堂又没资格进国子监,这些事是从哪儿听来的呢?只怕是有人挂在嘴边所以听到的吧!可是别忘了,你们嘴里谋反的人家,跟今日做寿的人家可是实打实的亲戚呢,既然如此又为何巴巴的跑来赴宴呢?”

“啧,还能为啥,你家那两位表哥表弟不是还没定亲嘛!”林念托着腮一脸笑意,道:“方才我来的时候可看到了,你那位大表哥当真是风度翩翩,论文雅不输你家三哥,论风流能和你二哥齐平,你那个二表弟呀更是极品,唇红齿白的好看极了,笑起来一双眼睛像桃花似的,长得跟那个谁有些像,那个谁来着?”

品儿道:“滕王府世子孟璃。”

“啊对对对!哎,将来等你那位小表弟长大了,估计那个孟璃都得被他压下去!”说完还朝我眨了下眼,一脸“你这丫头艳福不浅的”表情。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看极了?艳福?这艳福给你你要不要?

林念说完,暖阁里的小姐们都红了脸,也活泛起来,没想到林念下一句话就把她们拍进坑里。

“这皇室子弟娶亲,得门当户对才是,尤其是大公子,将来是世子要继承王位的吧?那不得是什么别国和亲的公主啊,国公侯府家的小姐啊,最次也得是三品大员家的女儿吧?小公子就更不必说了,那不得天仙下凡才能配得上?”说完她还打量一圈暖阁里的姑娘们,然后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端起茶喝了起来。

“小姐,周大人不是说了吗,人得会做梦。”品儿补了一句。

周赫兮这人还真是不可貌相,兴许他只是对别人一副铁血酷吏的样子,对林念截然不同吧。

不像孟璃,跟谁都一副阴阳怪气的死样子。

我怎么忽然想起他了?

我赶快甩了甩头把那讨人厌的影子从脑子里甩出去,才发现舅母已经面无表情站在暖阁门口了,身后是一位脸色铁青穿金戴银的妇人。

“你这小蹄子,不是叫你伺候婷婷吗?”那夫人冲进屋子,在贾小姐腰上狠狠拧了一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妇人的话听上去也怪怪的,姐姐也皱着眉看着不停道歉的贾小姐。

“后妈?”林念脱口而出,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娘!表姐跟她们一起欺负我和婉儿!”小表妹“委屈”得不行,抱着那妇人的胳膊啜泣起来,妇人一听,又狠狠地在贾小姐后腰掐了两下,我实在看不过去,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贾小姐拽了过来,林念将贾小姐挡在身后。

“娘!你看!就是她们!”

那妇人歪着脖子斜着眼睛轮流在我们几个脸上瞪了一遍,最后到姐姐的时候愣了一下,滴溜溜转了转眼珠,扬手在她女儿身上拍了一下,道:“死丫头说什么胡话!贵人家的小姐怎么会欺负人?分明是有贱婢挑唆!待为娘回家告诉你舅舅,让你舅舅好好整肃家风!”

贾小姐猛地哆嗦了一下,一下子抓住林念的胳膊,嘴唇已经没什么血色了。

舅母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那妇人狠狠瞪了贾小姐一眼,然后极为谄媚地贴到舅母面前,道:“都是误会误会,世子妃可千万别信小人挑唆,我们家婷婷怎么会闹事呢?想来是方才那个丫头看岔了,认错了人呢!”

容平立刻从舅母身后钻了出来,极为恭敬地行了个礼,乖巧道:“世子妃娘娘,奴婢没有看错,方才就是这位黄衣小姐和绿衣小姐指着我家大小姐和二小姐说侯府谋反,是秋后的蚂蚱,还说我家大小姐毁了她的琴,要大小姐道歉,粉衣服的这位小姐和林小姐屡次相劝,可她们仍旧不依不饶。奴婢想着,今日是王妃娘娘的生辰,不论什么由头都不该在王府闹事,所以才斗胆请来世子妃娘娘。至于这位夫人认为的有人挑唆之类的话,相信暖阁里的诸位小姐都可以作证。”

有小姐上前道:“世子妃娘娘,小女是户部侍郎谢洋之女,小女可以作证。”

“小女也可以!”

“小女也可以!”

我看着方才看戏这会儿开始露脸的姑娘们,觉得十分幼稚可笑,不过人群最后头那位老熟人却一直站着没动,只是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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