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哥用完了饭,乳娘带着容平容翘到一边去整理他的床铺衣裳,我走过去挨着大哥坐下,抱着他的胳膊问是不是又到了往家中送东西的日子。

从前我还在金隅的时候,大哥每月都会派几个人送一马车东西回家,里面总少不了宁国公府姝媛姐姐的一份,林姝媗为此眼红的不行。她也不想想,姝媛姐姐和大哥是太后赐婚,侯府未来的大少奶奶,她算老几?

一想到姝媛姐姐,我心里就有些难过。都说人善被人欺,幸好如今真相大白,林成岩的小妾苏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姝媛姐姐的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这辈子断不会像前世一般断发出家了。

“妹妹有心事?”大哥看着我问道。

“就是忽然有些想姝媛姐姐了。”

大哥我闻言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厚厚的耳垂也开始微微泛红,他一害臊就会这样。

“怎么了嘛!”

那边容平容翘悄咪咪捂着嘴笑起来,乳娘连忙抬手照着她俩后脑勺就是一下,大哥眼神飘忽清了清喉咙,尴尬道:“没什么没什么,妹妹怎么提起姝林大小姐了。”

“什么林大小姐啊?那是我未过门的嫂嫂!大哥你这样将来怎么哄嫂嫂高兴啊!”

大哥一只大手捂住我大半张脸,急道:“你你你你小点声!”

他那只手常年练武打仗,又大又有力,下意识一捂根本没想过我会被憋死,我急得直拍他的胳膊,那胳膊结实的跟木桩子似的,拍的我手都痛了。

大哥这才发现他连我的鼻子都捂住了,连忙挪了挪手只捂住我的嘴,商量道:“那个,大哥放开你,你可不许胡说了,好不好?”

我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放开。

可我恶作剧心起,根本不想留他这个面子,立刻从他身旁跳起来,提着裙子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大哥说他想林家姐姐啦!”

“小小!”

身后传来大哥的喊声,我口中仍高声喊着那句话一路朝爹娘的大帐跑去,路过的好多小将闻言也捂嘴笑了起来,气的大哥一边追我一边怒吼,让他们晚上不许吃饭,每人去校场跑五十圈。

我娘老远就听到我的声音,掐着腰站在大帐门口喊道:“乖女儿快点跑,傻大个儿就要追上你了!”言罢还伸出手指了下我身后的大哥,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她今日一身红衣金甲,一头乌发用银钗绾了个简单的髻,那银钗上雕着的不是凤鸟也不是繁花,而是玉家的家徽,一头昂首挺胸的白狼。

北境白狼,踏雪无痕。即便是无边的冰霜,漫长的寒冬也无法摧毁它们的意志,永远骄傲,坚强有力。

可再勇猛的野兽,也架不住人性的丑恶,最终一头一头倒在了阴谋的漩涡之中。

而我,成了那一头分不清阵营的独狼,本该咬断敌人咽喉的尖牙却被自己生生拔掉,帮着歹人毁掉了狼群赖以生存的雪原。看着眼前那站在阳光下的红衣倩影,她一生与挚爱形影不离生死相依,可她也是最特立独行明辨忠贞的女子。我是她的女儿,前世只想着与她一样得一知心人甘愿为他付出所有,却没学到她的一丝骄傲。

许是大哥放慢脚步,我娘勾着嘴角满意地抬了抬下巴,然后弯腰朝我张开双臂,我连忙加快速度冲过去抱着她的腰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为了不让她发现只好悄悄地用袖子擦干净,然后仰头跟她相视一笑。

她伸手捏了捏我的下巴,然后双手捧着我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怎么了?”我爹掀开帐子走了出来。

我立刻喊道:“爹!大哥欺负我!”

他摸了摸我的头,笑道:“你大哥会欺负你?你欺负他还差不多。”

“我才没有!爹爹偏心!”

大哥走了过来,拱手道:“父亲,母亲。”

父亲道:“方才就听你们吵吵闹闹的,军营重地成何体统,还不快进去。”

“干什么呀,你凶什么凶?今儿是端午节,孩子们吵几句闹几下怎么了,真是个老古板!”我娘吐了吐舌头,拉着我转身进了营帐。

我爹面不改色,拂了拂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背着手也跟了进来,大哥跟在他身后,见我看他立刻佯装不悦瞪了我一眼。

“方才你们俩喊什么?”我爹拿起剥了一半的粽子问道。

“大哥说他想林家姐姐了!”为了阻止大哥开口,我又一次扯着脖子喊了出来。

“哎呀,我说澈儿这几日怎么总是练枪练到半夜呢,原来是害了相思病睡不着呀!年轻人血气方刚嘛,正常正常!”

我娘这话让大哥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一双大手局促地扣着护腕上的皮扣,一不小心把皮扣抠了下来。

“澈儿,跟爹娘面前你不用不好意思,爹娘都是过来人不会笑话你的,再说你爹当年比你热血多了,他当年那可是”

“咳咳,夫人,休要胡说,小小还在呢。”我爹终于剥完粽子,小心地捏着递到我娘面前。

我娘有些嫌弃,随手拿了个碟子让他放下,然后道:“这时候倒是要起面子来了,行,看在小小的面儿上今儿就不揭你的短了。”

我爹立刻笑道:“谢夫人赏脸。”

“你就算了,但是澈儿的事儿还得说说,”我娘朝我眨了眨眼,问道:“小小,方才你大哥怎么说的?”

“就是说姝媛姐姐好,这个月送回金隅的东西不知道备什么好,还有想姝媛姐姐了什么的。”

大哥一听立刻急了,“小小!你又胡说!大哥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了,别胡说!”

“我才没胡说呢!就算大哥方才说的不是这些话,可也是这个意思,再说了,大哥不想姝媛姐姐还能想谁呀?难不成想刚才那个柔姐姐呀!”

“谁?柔什么?”我娘闻言立刻警觉。

我连忙捂住嘴,一副不小心说错话的样子,求助地看着大哥。

大哥瞪了我一眼,解释道:“没什么,是副将王通的女儿,说是打碎了妹妹的茶具特来赔罪。”

我娘瞪大了眼睛,问道:“打碎小小茶具为什么给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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