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和无涯子交手的正是韩岳蓉的师公,越女剑掌门叶青娥。

叶青娥也是越女剑三百余年来,九代掌门中唯一一位练成一剑十二式之人。她当年与无涯激战百余回合,情急之下使出了一剑十二式,虽然最终以半招惜败,但她的一剑十二式令无涯子惊叹不已,慨叹:此剑一出,天下剑法皆为俗品。

也正是在见识了这一剑十二式之后,无涯子受到启发,才于豹林谷隐居时创下了十六招无涯剑法。

此役之后,叶青娥也深知自己因一时好胜之心而破了门规,便削发为尼,遁入空门,以绝凡尘之念。

也正是因此一战,叶青娥重新修订的门规,凡越女剑门人,若有再使出一剑十二式者,须自断一指,以为惩戒。

因为她已经明白,若不能以刻骨之痛为戒,是人,总能找到出手的理由。

而且,她与无涯子一战也从未与人说起,包括当时唯一的掌门接任者谢云娘。

所以,越女剑后辈之人皆不知有此一战,更不知叶青娥曾违规使出过一剑十二式。

不过,柳如烟如今这一问,二人也才知道双方的师承还有如此渊源。自此,二人又更加亲近。

去县衙的路不算长,韩岳蓉也只能和柳如烟说了大概:自己之所以主动请战,正是因为当年偷袭师父之人也是使带短钩的长枪,而其背所图也颇令人生疑。

说话间,县衙内的接风宴已摆好,众人落座,把酒言欢。

韩岳蓉特意敬了罗元庆一杯,所谓不打不相识,切磋武艺在先,事后喝一杯也是江湖惯例。

柳如烟也敬了罗元庆一杯,也借机打开了话题。

“罗统领的枪法不俗,这长枪似乎也有些与众不同。”柳如烟道,“不知这枪刃带钩有何讲究?”

“哦,柳娘子乃是江湖中人,或许有所不知,这军中所用长枪与江湖兵器确有不同。”罗元庆道,“枪刃带钩者,多为骑兵所用之枪,正如小人所用之枪。”

“罗统领,若是在下没有看错的话,你所用的长枪枪刃和寻常骑兵用枪似乎还略有不同吧?”此时,吕子侯插话道。

“吕统领果然是好眼力。”罗元庆道,“的确略有不同,在下之枪枪刃的倒钩要稍短一些,似钩,却更似短刃。”

“那这些许不同有何讲究?”柳如烟又追问道。

“其实原本也没甚讲究,只是我罗家枪自先祖罗艺始,枪刃之钩便一直如此。”罗元庆道,“我罗家人也就世代按枪谱上所载打造枪刃。”

“吕统领,奴家记得你曾说过,骑兵长枪带钩,是为了避免刺入过深,不便拔出,对吗?”柳如烟转头朝吕子侯问道。

吕子侯点了点。

“那以你之见,罗统领此枪可也是如此?”柳如烟又问道。

“这小人虽然略知兵器形制,但平日也非使枪之人,不敢妄断。”吕子侯道。

“柳娘子所问,可谓一针见血。”罗元庆接过话道,“枪刃带钩所用的确是如此,小人也曾反复试过,钩长一寸三分,寻常士卒便可刺拔自如,既可刺杀敌兵,又可拔枪再战。而小人之枪,枪刃之钩只是八分长,以此枪刺杀,若要做到刺拔自如,则须在力道的把握上见功夫,非习练多年不可。”

“罗统领之意是,只有枪法高明者才可使短钩之枪?”柳如烟又问道。

“此乃其一。”罗元庆道。

“那何为其二?”

“据先父所言,当年先祖罗艺之所以以枪为兵刃,也是受鞑虏启发。”罗元庆道,“各位应该知道,鞑虏向来善骑,于马上兵器的使用也颇有独到之处,而这长枪枪刃带钩,也正是先祖罗艺从鞑虏手中习得,正如汉时的胡服骑射,师夷长技以制夷。”

“哦?这枪刃带钩原来是鞑子所用?”武松也觉得新鲜。

“正是。”罗元庆道,“只是鞑子的冶炼之术远不及我中原,故而以昔日之工艺,这枪刃之钩只能做到八分长。”

“只有八分长?”武松不禁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罗元庆点了点头道:“据先父所言,当年铁器之术只能做到如此,若再长,便极易在交战中折断,失了锋利。”

“如此说来,这罗家枪的形制是按当年鞑虏之枪所造,传承至今了。”柳如烟道,“不知如今还有其他人也用此种枪刃否?”

柳如烟此问,也正是韩岳蓉心中所问。

“据小人所知,以本朝军器监的铁器工艺,打造两寸长的枪钩也不在话下,这一寸三分的枪钩,即使是寻常铁匠铺也无问题。”吕子侯道,“至少在我宋军之中,应该少有人会用此短钩之枪了。”

“吕统领所言不差,小人前日刚刚寻了两间铁匠铺,令其打造二百只长钩枪刃,皆是钩长一寸三分。”罗元庆道,“小人也试过两支样品,绝无问题。”

“如此说来,宋军已无人使此短钩之枪,那金人呢?”韩岳蓉已经忍不住了。

“金人怕是也无人用了。”吕子侯道,“各位莫非忘了,数日前我等伏击代州金兵,也斩杀了不少骑兵。据小人事后收验,金人的骑兵长枪也皆是长钩之刃,虽然刑制还不及我军器监所造,但钩长绝不止一寸。”

吕子侯此言一出,柳如烟和韩岳蓉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失望之情。

片刻沉默之后,柳如烟突然又问道:“若是在数年之前,比如三四年之前,可还会有金人还用此短钩之枪呢?”

柳如烟此问,众人皆觉得有些奇怪,只有韩岳蓉明白其中之意。

不过,此问却令吕子侯脑中闪过一念。

“若是在三四年前,倒是并非没有可能。”吕子侯若有所思道。

“此话怎讲?”柳如烟立即追问道。

“小人在宋军服役,有一位同袍曾在军器监效力。”吕子侯道,“据他所言,金人南犯之时,所到之处皆是鸡犬不留,唯独对各色工匠颇为宽待,尤其是对军器所的工匠优待有加。其目的正是为偷师我中原的冶炼铁器之术,为其所有。”

“对啊!”亥言突然叫了起来,“金人大举南犯也就是近一二年之事,若是三四年之前,其铁器之术未必就能打造出长钩的枪刃吧。”

“听各位之言,小人倒是想起一个人来。”罗元庆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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