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早上,苏月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一声响亮的“哐当”声给惊醒,问道,“什么声音?”

正在关窗户的芍药,听了忙把窗户关严实,道,“奴婢笨手笨脚,惊到姑娘了。”

今儿天色不是很好,有些风,芍药怕苏月受凉,就想把窗户关好,结果关窗户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吹来,吹的窗户哐当作响,反倒把苏月吵醒了。

苏月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芍药回道,“已经辰时一刻了。”

这时辰已经不早了,苏月也没了困意,便索性起了床。

芍药和白芷伺候苏月起床,洗漱完,然后吃早饭,苏月就和往常一样出了门,去春晖院给老夫人请安。M..

出门的时候,天上还有些昏昏太阳,等苏月走到春晖院,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浓云密布,狂风乱作了。

这天变得也太快了些。

苏月想折返回去,又怕半道上雨就下来了,都到春晖院,少不得进去请个安再说了。

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见苏月进来,老夫人道,“外头风这么大,随时会下雨,怎么还来祖母这儿了?”

苏月道,“出门的时候,天色还好,没想到这么快就变天了。”

三太太笑道,“大姑娘是出嫁在即,舍不得老夫人您,哪怕天气不好,也来给您请安呢。”

这话听得老夫人别提多暖心了,看的苏月的眸光越发慈霭了几分,“你这孩子,有孕在身的人,当以照顾自己为重,把自己照顾好,不让祖母担心,就是最大的孝心了。”

苏月乖巧的点了下头,坐下时多看了三太太一眼,眸光在三太太发髻上那支金镶红宝石的簪子上多逗留了会儿。

昨儿三太太帮老夫人回击庆阳长公主,庆阳长公主走后,老夫人就把这支簪子赏给了三太太,而且是当着二太太和四太太的面赏的。

天色不好,二太太和四太太都没来给老夫人请早安,只有三太太来了,平常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她,这一开口,同时取悦了苏月和老夫人两个人。

苏月藏拙是为了掩饰自己换了个芯,三太太却是真藏拙。

懂得藏拙的才是聪明人,毕竟这侯府里有的是小肚鸡肠之人,自己愚笨,还容不下别人聪慧,三房又是庶出,太聪明了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没大夫人和二太太、四太太她们在,屋子里气氛愉悦多了,老夫人心情格外的好,只是这样的好心情没有坚持多会儿,孙管事进来道,“老夫人,送去平州给小少爷用的东西都准备妥了,只是这天色,怕是要下场大雨,要不还是等雨下过后,再启程……”

孙管事说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老夫人脸上笑容再寻不到一丝。

孙管事口中的小少爷,乃是大夫人所出,长宁侯府六少爷。

六少爷刚会爬的年纪,老夫人得了一场重病,久治不愈,找了个道士算,说是六少爷和老夫人八字犯冲,九岁之前,都不宜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不然不是六少爷夭折,就是老夫人病逝。

为了儿子能平安长大,也为了老夫人能长命百岁,大夫人忍痛将幼子送去平州,交由娘家抚养至今。

六少爷年纪小,再加上平州距离京都有三百多里远,自打六少爷送出京,老夫人就没再见过自己的小孙儿,每每想念,就准备一堆小玩意和衣服,差人送去平州,几乎每个月都送,甚至有时候上一拨东西还没送到平州王家,下一拨东西就又出发了。

平常没人敢在老夫人面前提到六少爷,就是大夫人都不敢。

老夫人垂下眼眸,道,“就等雨停再送吧。”

孙管事应下,退出去。

六少爷的事,苏月刚来那几天就知道了,当时没多想,这会儿把这事翻出来,苏月觉得奇怪,大夫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儿子送去平州那么远,放在庄子上不行吗,老夫人不能见孙儿,大夫人这个亲娘可以三不五时的去看看啊。

而且芍药说老夫人是想把孙儿放在承恩伯府养的,承恩伯府也同意,但大夫人不同意,怕老夫人去承恩伯府看见,怕老夫人会忍不住去承恩伯府看孙儿,也怕承恩伯府照顾的不尽心,只有送去王家,她才能放心。

苏月在想这事,外面又进来一丫鬟,禀告道,“老夫人,承恩伯夫人来了。”

老夫人正想小孙儿,听丫鬟禀告承恩伯夫人来,老夫人脸更难看了两分,以前觉得大夫人太不信任承恩伯府,非要送去王家,让自己承认骨肉分离之苦,经过这么多事,老夫人不得不承认大夫人顾虑的没错。

苏月则奇怪道,“天随时会下雨,承恩伯夫人怎么这时候来咱们侯府?”

丫鬟回道,“说是承恩伯府找回一幅顾家给大姑娘的画,特地送来。”

本来老夫人是打算让丫鬟回绝承恩伯夫人的,但既是送画来,老夫人便没说什么了。

苏月没想到剩下的画还能有回来的一天,可就算找到了,也用不着这么急的送来吧?

很快,承恩伯夫人就进来了,身后跟着个丫鬟,但承恩伯夫人是空着手的,丫鬟也是空着手的。

画呢?

老夫人也没见到画,皱眉道,“不是专程送画来的吗,画呢?”

态度冷漠,全然没有了以前的慈霭。

承恩伯夫人知道老夫人不像以前那么待见承恩伯府了,她道,“那画伯爷花一千两银子重新买回来了,论字画造诣,伯爷远不如侯爷,我担心是赝品,进府就让人送去给侯爷过目了……”

画在苏怀臣手里,老夫人就没说什么了。

承恩伯夫人道,“老夫人记挂您,要不是天色不好,她额头上的撞伤还没完全好,今儿都亲自送来了……”

这话听得苏月挑眉,承恩伯夫人送画来,可别是想要老夫人帮承恩伯府老夫人要祛伤疤的药膏。

老夫人端起茶盏,道,“差个小厮把画送来就行了,用不着亲自来一趟,这天眼看着就要下雨了,我就不留你了。”

“来人,送承恩伯夫人回去。”

承恩伯夫人,“……”

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呢,就赶她走。

老夫人话都说出来了,承恩伯夫人也没脸继续待下去,脸上极力挤出一抹笑来,“姑母心疼我,那我今儿就先回去,改日再来看您。”

丫鬟怎么领承恩伯夫人来的春晖院,怎么送她走。

苏月怕下雨,也要回挽月苑,正要开口,外面又又又进来一丫鬟,而且是跑着进来的,声音急切道,“老夫人,大理寺卿来侯府了……”

这话听得老夫人心就是一颤,这天气,怕被淋成落汤鸡,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大理寺卿怎么会来他们侯府,可别是出什么事了。

老夫人担心的厉害,道,“去前院打听下,看大理寺卿来侯府做什么。”

苏月也好奇大理寺卿登门所为何事,便没说要回去的事了,继续坐那儿。

很快,就跑进来个丫鬟,许是一路从外院跑进的内院,气喘的那叫一个厉害,边喘气边道,“老,老夫人,可以派人去平州接回六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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