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为文明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之中

“有圣人曾言:为文明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之中。”

“可身为抱薪者的我,却早早的愿意在风雪之中冻毙,因为文明这个词,太沉重了。”

“我背不动,也不愿背。”

“我宁愿自己是一个傻子,看不见天,看不见地,也看不见众生,浑浑噩噩的活上一辈子。”

“可是我是一个清醒者,我亲眼见证我的文明在往深渊中滑落,高层醉生梦死,忘却了自己的职责,只会争权夺利,在其位不谋其政,而底层在名为和平的温室之中,缓缓化为温室中的花朵,风一吹就到了。”

“没有选择的我,只能抱着名为文明的薪火,在风雪之中步步前行,寻找着能够将文明薪火再次化为滔天烈焰的机会。”

昏暗的冰霜大地上,身披破烂白袍,脚踩一双运动鞋,眼睛上还戴着一个眼镜的二十五岁青年,一边拼命的咳嗽,一边脚踩满天的大雪,不停的向着前方步履蹒跚走去。

咳嗽中摇摇欲坠的他,眼睛之中闪烁着名为希望的目光,支撑着他不停的向前。

浩荡的战争号角响彻天地,属于两个巨型势力的号角声在这一片冰霜大地之上不停的被吹响。

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从远方高山中一直传递到青年的耳朵之内。

十四万多的牛头人与二十万的人类军队在冰天雪地中拼命的厮杀。

鹅毛的大雪下,鲜血血已经染红了大片大片的雪地。

听着远方浩荡正在飞速接近的厮杀声,摇摇欲坠的文莱斯特瞬间警惕了起来,赶忙趴进雪地里面,借助自己的白袍遮掩自己的身体,将自己藏身在雪地中。

“兄弟们,绝对不能让那群军功跑来,给我杀。”

两人合抱的雪地森林中,牛头人英雄看着前方百米正在狼狈而逃的三百多名丢盔卸甲的人类士兵,一双牛眼睛中满满的都是渴望之色,拼命对着自己后方的两百多名牛头人士兵吼道。

一边吼,他也飞快的扛着自己的双面大斧,快速的向前冲。

双面大斧不停的挥舞,跑得慢的人类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砍死。

前方的士兵听着后方那一声声的惨叫,跑路的速度不由得变得更快了。

半山腰上,文莱斯特悄**的抬起自己的脑袋,看着下方被一群牛头人杀的溃不成军的人类士兵,内心之中满满的都是凝重。

不由得在心中暗道:“这个世界的人类过得这么惨吗?竟然被一群牛头人追杀。”

“还有,怎么会出现一群牛头人的装备比我们人类还要好的情况。”

“这不科学呀,牛头人不都是一些蛮荒部落吗?”

看着下方一溜圈穿着漆黑色鱼鳞甲,手拿各式狼牙棒,大斧,铁锤,大砍刀,一系列重型武器的牛头人,以及一身破烂的皮甲,手中的武器也只有小短剑和长矛,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人类士兵。

文莱斯特内心中有些无语,对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更没有希望。

他并不是这一个世界的人,他来自遥远的阿尔卡斯大宇宙,一个被她们人类完全占领的宇宙。

而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他们宇宙已经在他们人类的过度开发和各种骚操作下濒临毁灭。

不得已,为了找寻拯救自己的母宇宙以及他们人类的办法,他在接受了母宇宙的一百滴大宇宙世界本源的投资之后,来到世界之外流浪。

在用世界本源雇佣了一条虚空巨龙后,他这才来到了这个世界。

至于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则是寻找能够救他们宇宙的知识。

然而看下方的那个场面,他这一次的任务很可能会困难无比。

“杀!”

双面大斧狠狠的砍下,浩荡的能量汇聚在大斧上,伴随着他的砍下,一道宽约四米的能量利刃,瞬间爆射而出。

白光闪过,前方十几个人类士兵,转瞬之间便被切成了一堆的碎块。

“分散逃跑,分散逃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眼见对面的牛头人英雄,一斧头便斩杀了十几个同伴,前方的一大堆人类士兵被吓得肝胆俱裂,拼命压榨出自己身体内部最后的一丝潜力,开始分散的向着四面八方跑去。

而十几个人类士兵正巧向着文莱斯特所在的半山腰跑去。

“快追,都是军功,都是封地,一个都不能放跑。”

“都给我追,都给我追!”

眼见自己一斧头将一大堆原本成坨的人类士兵给砍得四散飞舞,向着四面八方跑去。

牛头人英雄瞬间急了,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对着周围的牛头人战士吼道。

看着下方十几名向自己这边跑过来的人类士兵,还有他们后方七八只强壮到极点的牛头人士兵,文莱斯特差点破口大骂。

“我滴个亲娘勒,就我这个小身板,一只牛头人能打一百个我,把他们往我这里引,不是把我也向着死神的国度里面推吗?”

“不行,要赶紧跑。”

眼见躲不过去了,文莱斯特骂骂咧咧的骂了好几句后,赶忙爬起身子,拼命忍着肺部中的不适,一瘸一拐的往后跑。

人族十夫长上气不接下气都跑在最前面,听着后方那一声声愤怒的牛叫声,恨不得把当初的那一位人族十万夫长给砍成一堆碎块。

明知道天降大雪还他喵的往雪地里面进攻,还说什么他们人类过得不舒服,对面的黑暗种族也过得不舒服,他们的突然袭击,一定能够将对面的黑暗种族给打的措手不及,获取无数的战斗。

结果到现在,反而是他们败了。

对面的黑暗种族做的准备实在是太足了,不仅人手一件鱼鳞甲,各种各样的重武器更是一大堆。

而他们这些炮灰,因为非常廉价的原因,只发了一套烂皮甲,再加上一些简单的小短剑和长矛。

装备不如对方,也就靠着人多势众,这才能与对方打个平手。

然而因为大雪的原因,他们很难排列成坚固如城墙的阵型,与对方面对面的战争就不免落到了下风。

再加上他们劳师远征耗费了大部分的体力,打败仗那是可以预见的。

正跑得起劲的人族十夫长,擦着自己满头大汗的同时,突然看见自己前方不远的雪地上蹦出来一个奇怪的人。

怎么奇怪呢?

首先对方穿着的破烂白袍,哪怕已经破破烂烂了,但以他的经验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不是贵族根本就穿不起。

而且对方的眼睛上还带着水晶做成的镜片,看起来非常的不伦不类。

对方的鞋子也非常奇怪,以他的经验愣是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一大堆奇怪因素的影响下,对方竟然还一瘸一拐的再往前跑,跑的同时进,还时不时咳嗽一声。

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去,把自己咳死。

冰天雪地中,遇到这样的一个人,能不奇怪吗?

他有些疑惑的道:“这是从哪里跑过来的小崽子,看起来有点身份,但这身子骨也太弱了,我手下最弱的兵也比他强个四五倍。”

“真不知道是怎么在这冰天雪地中生存下来的。”

“不管了,小命儿要紧。”

“对面的那群牛头人疯子实在是太疯了,吃的都是同样分量的饭,打起仗来却不要命。”

十夫长继续向前跑,一边跑还在迅速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寻找着最佳的逃跑路线。

不过几分钟,他就已经迅速接近了文莱斯特。

看着面前带着书卷气,咳嗽声不断,哪怕已经快跑断气了,也依旧还在向前跑的奇怪人。

他真是不知道对方在坚持什么,以对方的身体,今天哪怕不被牛头人杀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也活不了几天。

与其活受罪,还不如乖乖坐下来,被那群牛头人砍,至少还能痛快一点。

起了善心的十夫长用劝慰的语气道:“小娃子,别跑了,再跑你也是跑不了的,那群牛头人有着牛的耐力,你就算是再强两倍也跑不过对方。”

“还不如坐在这里让自己好受一点,不用受苦受累,还痛快一点。”

然而,面对人族十夫长的好心建议,文莱斯特却哆哆嗦嗦的道:“我不能死,我的族人还在等我,他们还需要我的拯救。”

“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的妻子,我的儿子,我的女儿,他们都在等着我。”

“我不能停下。”

“哪怕等待我的注定是死亡,我也是要在死亡之前,将我最后的一丝力气用在拯救我的族人上面。”

文莱斯特因为痛苦而显得充血的眼睛闪烁着最为夺目的文明之光,他为文明而生,也当为文明而死。

从他发现世间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走上了救赎之路,拯救自己,拯救世界,拯救族人,拯救文明。

文明的大山压在他的肩上,他怎么能在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就死在这里能!

牙齿被咬出了血,因为寒冷而被冻得遍布冻疮手拼命的摇摆,肺部的咳嗽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压在他的背上,让他背着一座山,一步一步的前进。

他已经精疲力尽,却也依旧要向前跑。

看着眼前平凡却闪烁着让他内心感受到无比沉重光芒的人,十夫长张了张嘴,恍惚间看到了一位圣者,正在背负着名为文明的大山向着刀山火海走去,连死亡都无法阻挡他们的毅力,因为死亡即是另一场新生,当他从冥土站立起的那一刻起,他依旧会记得自己的使命,不停的向前走。

内心中大受感动的十夫长,抹了一把自己被寒风吹的已经变得通红的脸,一脚将前方的文莱斯特给踹倒。

怒骂道:“妈的!今天真是倒霉透了,遇到了你这个要命的混蛋。”

“你干嘛在我面前出现?你出现在别的队伍面前不行吗?”

“害得我要跟你一起死,我上上辈子欠你祖宗一百代的。”

随手扛起这个赔钱货,速度降低了四分之一的十夫长,继续拼命的向前跑。

文莱斯特恍惚之间只能感受到自己正在缓慢的向前跑,脑海中有人一直告诉他:要活着,要活着,要活着,你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未完成,你不能死。

拼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向前跑,脑袋已经昏沉,四肢已经失去知觉,然而意志却支持着他继续向前跑。

突然,他被谁狠狠的踹了一脚,直接趴在了雪地里面,然后又被扛了起来。

昏迷之前还隐隐听到说什么他是赔钱货,上辈子欠了他祖先一百代什么的的话。

数个小时后。

甩开了追兵,加上十夫长只剩下七个的队伍,上气不接下气的躲进了一个山洞中。

为了防止发现而不敢生火的他们,抱成一团互相取暖,用口中的热气哈自己手的声音不绝。

“老大,带着这个家伙干什么?”

“咱们自己的兄弟都没见你救,你干嘛救这个家伙。”

抱成一团的人群里,一名看起来只有十八岁的小伙子,看着为了保护这个眼镜男,被砍了一刀,失去四根指头十夫长,语气中带着埋怨道。

看着有些不服气的侄子,师傅长叹了一口气后道:“这家伙跟咱们不一样,咱们命贱,就是战场上的炮灰,死了几十万,后方的那些娘们们就能够再生出几百万来,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

“但他不同,那是带着使命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使命关乎着很多很多很多人的命。”

“我们可以死,他不能死。”

听着自己老大那含义颇深,自己怎么也听不懂的话,十八岁的青年满脸都是不相信。

小声道:“不都是人吗?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谁比谁少了。”

“凭什么咱们命贱,就该去死,而他就不该死呢。”

“没那样的事儿。”

十八岁的青年非常的不服气,在他看来这个人弱的很,走两步就要咳嗽七八声,那薄弱的身子,风一吹就倒了。

就这,他一只手都打十个。

很明显,就实力来说,他的命比这个家伙要珍贵的多。

看着满脸不服气的侄子,十夫长也懒得解释。

他们这次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计较这个计较那个,根本就没啥意义。

还不如把力气放在怎么把这个赔钱货给背出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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