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托利亚实在是走投无路。

此前她也不是没有找过艾伦,那时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团刚来,克鲁姆每天都在寻找艾伦,而素来宽和的王储拒绝与对方会面。

那时,她拦下了克鲁姆。

在黑湖边的微风中,阿斯托利亚劝说道,

“克鲁姆先生,不要试图逼迫殿下,如果他不想见你,你是找不到他的。”

克鲁姆沉默着,笨拙地问,

“你是他的朋友?”

阿斯托利亚一愣,轻轻笑了笑,带着些曾在晚宴上有过短暂动心的复杂,也带着曾听德拉科讲述对方失魂落魄的怜悯。

她轻轻摇了头,“不是。”

……或者说,那位殿下从不曾拥有朋友。

她周全地说,“但在这所学校,绝大多数人都是殿下的子民,他们都熟悉他的脾气秉性——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向他们求证。”

克鲁姆又沉默了许久,默默无声地点了头。

那之后,他果然没有再把全部精力放在艾伦身上了,他有了默默心悦的人——赫敏·格兰杰。

阿斯托利亚不关心这个。

她只关心,自己是否为那位王储建立了功勋。

只有拥有功勋,她才有跟那位谈判的资本。

她确实凭此见到了艾伦。

然而……

她也见到了她的姐姐。

金发王储就那样坐在扶手椅里,半撑着头看着她们争夺家产的面目,那眼神如此平静,又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

那眼神让阿斯托利亚不可遏制地升起一丝无地自容。

……家族争夺,竟然已经暴露到这种地步!

叫外人知道,谁还看得起格林格拉斯!

她抿了抿唇,放下骄傲轻声劝说,“姐姐,我们家族内务,还是回去跟父亲商……”

那个字眼径直触怒了达芙妮。

她几乎瞬间暴怒起来,姣好的面容都有一丝扭曲。

“什么意思?”

她咬着牙如此质问,这所谓的妹妹眉目间的隐忍和震惊让她更为恼怒,她几乎是忍不住地低声咆哮着,

“阿斯托利亚!你什么意思!”

数不清的泪珠从眼眶中落下,达芙妮只觉好笑。

她恶狠狠地抹去眼泪,质问道,“回去?让父亲做决断?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让他做决断,我有一丝一毫被选择的可能吗!”

阿斯托利亚轻轻摇头。

她也眼含热泪,但艾伦在侧,她实在不能将其中利害宣之于口。

……依靠这位王储,取得继承权?

我的傻姐姐,你以为你赢得了继承权之后会掌控格林格拉斯吗?

你自以为站在对立面的我们——

父亲、母亲,还有我,会有什么好结局吗!

千言万语憋在心里,阿斯托利亚几乎无从开口。

在达芙妮看来,这种沉默几乎就是默认。

她冷冷地笑了声,当着妹妹的面半跪在艾伦脚边,她带着仇恨和扭曲的期待看着艾伦,狂热得仿佛邪神的信徒。

她攥着艾伦的手指,乞求道,“殿下,我将格林格拉斯奉献给您!只要我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BIQUGE.biz

艾伦轻轻笑了笑。

他垂着眼睛,就好像慈悲的神明。

然而他翘着嘴角,仿佛又在嘲讽世人的苦难。

他答允道,

“好。”

那之后,艾伦多次在公众场合称赞达芙妮细致周详,也命令西奥多教导达芙妮商业事宜,宛然将达芙妮看做了格林格拉斯的新一任继承人。

他吩咐得如此理所应当。

仿佛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想起过往,阿斯托利亚忍不住心底一沉。

她知道,在对方的力量面前,她的顽抗就如同螳臂当车。

为了格林格拉斯,她必须投靠这位王储。

阿斯托利亚下定决心,她越过关切的德拉科,看向里面冷淡落座的王储,看见对方手边柔滑的丝绸睡衣。

那双海蓝眸望来,晃出一丝丝空洞。

然而那空洞也只是一瞬间,顷刻之间,那里的王储带起笑意,温和得仿佛最好的兄长。

阿斯托利亚心底叹息,却也牵起笑意,走进房间,半跪在艾伦脚边。

她臣服道,“殿下夜安!”

她抬眸,精致得仿佛一个洋娃娃,艾伦甚至依稀能看见淡妆的韵味。

阿斯托利亚轻声说,“我为格林格拉斯对您的冒犯,向您致歉。我再次向您保证,格林格拉斯绝无意挑战您的威严!”

她带着些恳切说,

“我们只是为了更靠近您的荣光,仅此而已。”

德拉科忍不住皱起眉。

他确实关心阿斯托利亚,关心到在对方进门的一瞬间就关上了门,踩着女孩的步伐站在艾伦身侧。

……不,与其说是身侧,不如说是一步之遥的对面。

他忍不住看向艾伦,想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

那目光太过明显,让艾伦心底生出一丝叹息来。

他含着半分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阿斯托利亚,人要讲信誉,不是吗?——我已经答允了达芙妮了。”

阿斯托利亚恳切地望着他,带着半分泪意坚定道,

“我绝非为继承人之名而来!”

她带着些微焦躁看着那双海蓝眸,垂下眼睛看见德拉科一步之遥的皮鞋,蹙着眉轻轻咬了下唇,解释道,

“我只是……想请您宽恕父亲的冒犯……”

她抬手抓住艾伦的手腕,往前倾身道,“请您安心,不论继承人是谁,格林格拉斯都会永远效忠于您!”

那副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但德拉科的目光始终聚集在阿斯托利亚抓住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修长白皙、养尊处优……

但却离他的女孩太近了。

近到他皱起眉头,心底泛起强烈的嫉妒和醋意。

艾伦垂眸看着阿斯托利亚,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他的余光看见了德拉科的焦躁,于是伸出手捏住了阿斯托利亚的下巴,缓缓凑近泛着香气的女孩。

他似笑非笑地说,“我不要这么轻飘的忠诚!”

这位王储抬起右手,半放在空气中,仿佛从灰尘中召唤了长剑。

他将长剑落在女孩的肩膀上,利刃与那如雪的肌肤不隔毫分,刀刃上滑下隐约的血痕。

艾伦宽和地说,“你敢缔结忠诚血咒吗?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控制不住地看向一旁的德拉科,眼波流转中藏着无能为力的痛苦。

她说,“如果您需要,我可以……”

“你不可以!”

德拉科大声打断了那句话。

他臭着脸上前,一把把阿斯托利亚从地上拉了起来,塞到自己身后,脚步一错挡在女孩身前,近乎戒备和警惕地看着半倾身体的王储。

艾伦眸子轻移,在他们两人之间轻轻滑动。

他坐直身体,抬手按住扶手,起身走到德拉科面前。

他冷笑着,

“德拉科,你慌什么?”

德拉科梗着脖子,素来胆小懦弱的马尔福却如此坚定地挡在不相干的人面前,坚定地对抗他招惹不起的存在。

他沉默片刻,轻声说,“殿下,她是我的恋人!”

艾伦看着他的眼神,蓦然垂眸笑了。

他抬手拍了拍德拉科的肩,似是宽慰,又似是威胁。

“德拉科,我在赠予她荣光。”

“但你从未如此要求过我!”

德拉科坚持道,他畏惧又警惕地揽着阿斯托利亚退后一步,说道,“阿斯托利亚会是我的妻子,她也是一个马尔福。”

他带着些微的恳求,说道,

“如果你我曾经有过友谊……”

艾伦的笑意一寸寸冷下来。

他轻轻笑了笑,看了眼阿斯托利亚脖子上的血痕,那痕迹就仿佛从未出现过,蓦然消失了。

他拎起蓝色的丝绸睡衣,看着那双从未如此坚定的灰蓝眼。

“德拉科,恭喜你。”

他带着笑说,“阿斯托利亚确实是个好姑娘,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会送上礼物的。”

那头金发冷淡地同他们擦肩而过。

德拉科猛地转身,抓住那只手腕问,“殿下,你会放过格林格拉斯吗?”

艾伦轻轻笑着回望。

他颔首道,“看在你的份上。”

……我会让它至少保留一个名分。

……让它名存实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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