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收获颇多,艾伦十分满足。
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复活石戒指、还有日记本……
他已经摧毁了三个魂器。
再加上已知的哈利和赫奇帕奇金杯,已经找到了五个魂器。
虽然不知道剩下的两个在哪里,却也有了极大的进展。
何况,伏地魔未必能真正做出七个魂器。
艾伦自有判断的办法——
先前他确认魂器的特性之后,特意检查过封印伏地魔残魂的盒子。
出乎意料……
却又理所当然。
伏地魔的灵魂已经破碎到了一定的境地,却仍顽强地没有消散。
对方虚弱却狂妄地大笑,嘲笑着艾伦的天真。
“……千年不世出的天才?”
他饱含恨意地嘶嘶道,“你根本无法杀死黑魔王!他在永生的道路上走的最远!
“庸俗之人……如何能知道他的布置?”
艾伦平静地讽刺道,“你是说魂器吗?”
他看着那团近乎凝滞的黑雾,轻巧地笑了笑,话音都柔和下来,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时不时来确认你的状况。”
“——研究一下魂器依次碎裂的残魂。”
现在,艾伦再度摧毁了一个魂器。
他着实想看看伏地魔的样子,却又觉得没有必要。
等赫奇帕奇金杯被摧毁时,再确认不迟。
总之,如果所有的魂器都被消灭,那被他封印起来的残魂,就可以轻易地被厉火灼烧殆尽。
左右魂器不会超过七个,不是吗?
带着这份好心情,他可以忽略邓布利多的怀疑,也可以哄一哄近乎崩溃的布莱克夫人的画像和克利切,甚至愿意出席雷古勒斯的葬礼。
小天狼星仿佛失去了灵魂。
他木然地攥着假挂坠盒中的纸条,看着雷古勒斯的棺木被埋入家族墓地。
艾伦站在最左边,平静地听着邓布利多的言语。
“……他是一位高尚、勇敢的斗士,是一个真正追寻自己理想的勇者……永别了,雷古勒斯。”
克利切伤心地哀嚎了一声。
多比也隐隐抹着泪水。
哈利抬起袖子抹去眼泪,站在小天狼星身边,关切地看着对方。
他轻声道,“小天狼星,雷古勒斯要是知道你知道了最后的真相,一定会很高兴的。”
瘦削的男人木然地点了头。
他静静地站着,过了许久才轻声道,“哈利,我一直觉得他很笨……从小到大都很傻,只会跟在我身后喊‘哥哥’。”
他眼眶通红,难以忍受地捂住了头。
邓布利多轻声道,“小天狼星,他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就算为了哈利,你也要坚强起来……”
这话触动了男人的开关。
他呆滞地变成了一条大黑狗,趴在哈利脚边,蹭着哈利的裤腿。
艾伦看着哈利轻轻抚摸着大黑狗的脊背,示意他把狗狗抱起,回老宅去。
他轻声道,“多比会照顾好你们的——请恕我还有很多事物,没有办法陪你。”
哈利轻轻摇了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少年抱起那条大黑狗,和一旁的家养小精灵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邓布利多静静地看着雷古勒斯的墓碑,轻声道,“艾伦,我没想到你会出席这场葬礼。”
艾伦走到他身边,也放轻了声音,
“您不相信我。”
少年笑了笑,带着冷淡的温和。
他不再解释,也不需要再展示自己的立场。
他轻轻叹息,到底开口道,“我看起来很坏吗?”
艾伦平静地看着那块墓碑,又看向因长久无人修缮、乱倒一片的布莱克家墓。
他等待着邓布利多的回话。
他听见老人的声音更加苍老,带着无可奈何的疲惫。
“……艾伦,往往有天分的人,需要格外的关注和修正……才不会走入歧途。”
艾伦垂下眼睫,轻轻笑了笑。
“您在担心什么呢?”
一阵风从他们之间席卷而过,在盛夏里,竟然带起彻骨的寒意。
邓布利多终于道,“我担心你成为下一个伏地魔。”
艾伦蓦地笑出声来。
在这样荒凉的墓地里,这样带着狂妄的笑容实在有点疯癫。
为了王储的风度,他勉强克制住自己,带着笑音询问道,“您怎么能这样羞辱我?”
海蓝色的眸子轻沉,又在笑意下带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他一字一顿道,“我不会成为下一个伏地魔。”
金发少年带了点幼稚,不满地强调着,“那太蠢了!又丑陋又愚蠢!”
艾伦轻轻吐了口气,平静地望向那双湛蓝色的眼睛。
“先生,您不觉得,有时候您太多虑了吗?”
“——您大可以想一想,我跟伏地魔都有什么共同点?”
他绅士地抚上自己的胸膛,又将右手递送出去。
这是一个请示的动作,却带了丝逼迫的意味。
邓布利多看着他,又转头去看雷古勒斯。
老人带着浓浓的疲惫,转身坐在了墓碑前。
他笑了笑,白胡子被轻轻扯动,乖觉得像是面对幼崽的狮王。
“孩子,不瞒你说……我无数次地怀疑你,又无数次地决定给你机会。请听我说,这是有原因的。
“或许你不知道,我活了这么多年,只见过三个天资纵横的少年。”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抬起,带着浅浅的俏皮,似乎就压住了那下面无尽的苦。
他叹息道,“一个是格林德沃,一个是伏地魔,另一个……”
“是你。”
“是我。”
两人同时开口,好像尘埃落定。
艾伦轻巧地说,“因为那两个都走歪了,你就担心我也会走歪?”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多么可笑的结论。”
邓布利多缓缓摊了摊手,“如果是你呢?”
他抬眸看着对面站立的少年,
“如果是你呢,艾伦?面对过那两个带来的危机,你还能心平气和、毫无芥蒂地面对第三个人吗?”
艾伦沉默着。
他缓声道,“我或许会提前杀了那个人。”M..
他的肩膀轻轻松下来,似乎忍了那份莫名的冒犯。
金发王储坦诚道,
“没办法,先生——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邓布利多猛地抬起头,他看着他,惊愕到仿佛看见了某个人的幽魂。
“……艾伦,这次真的不能怪我。”
他缓缓起身,眼中是复杂到无从剥离的情绪。
“你跟他太像了。
“……像的我害怕。”
艾伦轻轻偏了头,平静道,“像谁?盖勒特·格林德沃吗?”
他遗憾地垂了脑袋。
……要是母亲还在,他或许真的会与那位有所来往。
他渴望和格林德沃有所来往,就好像母亲还在。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询问道,“您和他有书信往来吗?以他的性格,似乎不会甘心断了联络。”
邓布利多抬起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艾伦有些疑惑地偏了头,却被猝不及防的幻影移形卷进了另一个空间里。
他一落地,就快速竖起无数的魔力屏障,猛地挣开那只苍老的手,连退几步,警戒地看着对面的老人。
……等等。
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
陛下?
海蓝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对面的爱德华和老管家,带着满头疑惑撤去了防卫。
爱德华和老管家显然也被吓得不清。
弗朗管家的手已经握在了后腰的枪械上,几乎与艾伦面面相觑。
邓布利多慢悠悠地踱步,坐到爱德华对面的椅子里。
他平静道,“陛下,您知道艾伦最近的动向吗?”
艾伦:……
卑鄙无耻的邓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