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可·勒梅的授课出乎意料的不同。
或许是法国人特有的浪漫，这位炼金术士的授课堪称随意。
昨天，他们用了一个小时讨论麻瓜科学。
今天早饭时，他们用了一个小时来讨论显微镜和细胞。
于是，在九点钟，授课正式开始时，
勒梅很不高兴地发现自己忘了了解艾伦现有的炼金术水平。
枯瘦苍白的老人窝在扶手椅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下头。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时不时渴望地看一眼这边，然后继续应付如山高的信件。
好像在幼稚地向朋友表示——
瞧，我真的很忙！
勒梅不理他，窝在扶手椅里不动如山，听着艾伦已经读完的初级炼金术理论精粹。
炼金术士不在乎这个。
就算艾伦一丁点炼金术都没有了解过，以那份天资，也足够一飞冲天。
直到艾伦说道他已经记完了古代魔文……
尼可·勒梅坐直身子，不敢置信地确认道，
“什么？”
近五个世纪以来，勒梅见过无数的天才。
但哪怕耀眼如邓布利多，
也从未有如此震撼的学习速度。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霍格沃兹才开学不到两周？
而古代魔文，似乎是三年级以上的选修课？
邓布利多隐晦地瞥了眼老友，老神在在地摸了摸胡子。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如此担忧这孩子走上歪路？
真有那一天，你我垂垂老矣，或入坟墓……
而新生一代，纯血“贵族”善于折腰，麻瓜种又全部崇敬他们的王储……
会有什么后果，邓布利多简直不敢想。
不过，尼可的出现为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为什么不能试着将魔法和麻瓜科技结合呢？
他们这些老头子，总还有把骨头，能再为魔法界烧一烧。
勒梅看着对面的金发男孩，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他枯瘦的手交叠在一起，不断互相抚摸着，问道，“艾伦，怎么会想要去学习古代魔文呢？”
金发王储轻笑着，“想要了解一下千年前的魔法——您知道，我在咒语上比较擅长。”
他微微垂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如今的魔法咒语，经过多少次的修改，许多词源都省略了。
“如果想要研究魔法本质的话，有些难以下手。
“我想，千年前的魔法——虽然晦涩，咒语也很长——但应当更容易理解本质。所以……”
勒梅轻轻点头。
他看了眼邓布利多，突然理解了对方。
是的，这份天才确实有些吓人。
这样看来，这位王储的心性早早成熟，反而是幸事。
如若不然，只怕会毁在这份天资上。
邓布利多在那边开始授课时，就果断地把桌上的信件推到了一边。
眼见那边的气氛有些凝固，他默默地掰了块柠檬雪宝，问道，
“要来一点吗，尼可？艾伦就算了，你在上课。”
艾伦：……？
最终，课堂还是顺利进展下去了。
尼可·勒梅踌躇着不知道从何讲起。
讲解简单的吧，实在是羞辱这份天资。
讲解难的吧……他又担心对方是否会听不懂。
他想了半天，最后靠在扶手椅里，决定从头讲一遍。
于是，这个老顽童说道，“我从头讲一讲，讲的简略些。我就当讲故事，你就当听故事，咱们两个谁也别当真。”
艾伦：……
金发王储有些呆滞，看着枯瘦的老人自说自话地开始讲解。
炼金术实在是太过驳杂，对魔法理论的要求极高——如果没有坚实丰富的理论研究，只能听得一知半解、云里雾里。
比如，如果让哈利来到这里，仅仅需要十秒钟，就能获得一只昏睡中的救世主。
假如让赫敏来到这里，小女巫会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然后一头扎入书海之中。
其他人……
就算了吧。
毕竟铂金孔雀太过傲慢，艾伦真担心他会生气地直接跑掉。
于是，金发王储就真的把这位顶级炼金术士的授课当做故事，甚至还慢悠悠的端了杯红茶。
这位王储的唯一作用，似乎就是在勒梅因不确定他明白与否而停滞的时候，说一句，
“您继续，我没问题。”
勒梅：……
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教导学生的成就感呢！
这样显得辛苦钻研这么多年的他很呆耶！
艾伦一直耐心等待着，哪怕勒梅一直在讲看一眼就能明白的东西。
直到对方终于提及——
“炼金术的普遍用途，在于炼金法阵和炼金器械。
“炼金法阵，又称作魔法阵，虽然它画在地上，但事实上是一座施展强大魔法的支撑空间。画法不同，效果就不同。
在不同属性的法阵中，巫师的能力能够得到不同的增幅，包括释放魔法、召唤魔物、时空转移等。
而作为炼金术士，我们将魔法阵看做炼成阵，用于炼制各种炼金器物。
当然，炼金的终极奥义就是等价交换。
记住，艾伦！”
原本随意的勒梅挺直了身体，严肃地告知自己的学徒，哪怕着突兀的动作让他的脊椎嘎嘎作响。
他道，
“记住，炼金就是等价交换！”
老人温和的褐色双眼突然精明起来，显得十分锐利。
“不要因为你的天分，就肆无忌惮地去尝试可怕的禁忌——也许你会支付不起那份代价。”
“炼成魔法阵就需要代价——
有些魔法阵的代价是魔法，有些魔法阵需要物质，而有一些……需要的是生命力。”
邓布利多平静地看过来。
老人似乎再一次的意识到，阿莉安娜的魂灵已赴死地，永不再回。
艾伦颔首，再次确认了魔法的危险性。
尼可·勒梅认真道，
“记住，艾伦。
魔法三大禁忌，也是炼金三大禁忌——三大不可饶恕咒、灵魂魔法、以及……
时空魔法！”
尼可·勒梅不断重复道，
“艾伦，记住，这是绝对禁忌！不要去触碰！”
金发王储温和地笑着，“无端的，我为什么要去触碰禁忌呢？”
他道，“老师，王储遵守一切规则。”
这话让勒梅和邓布利多安慰了些许。
哦，是的。
虽然这份守矩扼杀了艾伦的天性，但也会为男孩画下最后一条线。
白胡子老爷爷再次想，
他确实应该去看看麻瓜们的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