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烤着大地。
荒芜的沙漠上,大风一刮,便是漫天的黄沙。
翻越过数座沙丘,待沙尘落幕,可以见到远处有一处黑点,再往前一些瞧,隐约能够见到一个部落似的聚集地。
被晒的有些昏沉沉的蒋彩珠精神一振,指着前方高兴喊道:“快看,是镇子。”
“看见了,我们又不瞎,用不着你提醒。”臧容容冷澹响应。
蒋彩珠脸上的笑容凝固,想要发作,又忍住了。
关陵消失了一阵,回来时推着一辆只有一个滚轮的木车,上面放着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旧衣物,和一些干巴巴的烙饼。
“换上衣服,我们伪装成野民潜入荒镇。”
“哼,跟那些行商一样么?”臧容容皱眉说道。
蒋彩珠嗤笑一声,走过去翻弄着车上衣物,“有些人娇生惯养,哪里愿意穿这些脏衣服。要是不愿意的话,你可以离开啊。”
阴阳怪气的起了作用。
臧容容沉默了一会儿后,也和大家一样,上前挑起了衣物。
“太大了。”
蒋彩珠展开一件几乎能装下两个她的长衫,一脸不爽地盯着关陵,“你就不能找些女人穿过的?”
“你知道什么,野民穿的衣服,都是别人不要的,太合身反而不正常。”
关陵说着拍开拿起一张饼就想啃的长须男子,说道,“这你也要,这些是卖给野民的食物。”
“真装成行商啊,那你卖的东西是不是太少了?”队伍中,一个满脸粗硬胡子的彪形大汉说道。
安昌代为解答道:“卖些饼就够了,我们这里荒镇太多,但建立在沙漠上的很少,很多商队都不愿意过来,而这里更是最偏僻的一个地方。”
关陵点头,“我问过,已经快一年没有商队过来了。”
“这鬼地方谁愿意来?”此时已经换好衣服的臧容容冷笑说道:“如果来了,恶煞就轮不到我们了。”
“未必,恶煞藏的隐秘,一般商队发现不了。”关陵摇头。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长须男子忽然问道。
关陵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出发吧,装的像点,野民脑子坏了,十分仇视排斥古镇的人,别被看穿了。”
等一行人离去。
一打着伞的黄山少年漫步在沙地上,走着走着,人便消失了。
不一会儿,沙地上隆起一个鼓包。
黄沙向两侧滑开,一个满身灰尘的少年从沙地中爬出。
正是一路尾随而来的陈清焰。
“就是这里了,恶煞。”
陈清焰望着远处的荒镇,眼神有光芒闪烁。
这五天,他暗中跟着一行人,已经基本弄清楚这群人的目的。
竟是为了一尊即将成形的恶煞。
想要在凶神法坛开启的时间,提前激化恶煞,继而得到这尊炼化后就能成为修士的奇物。
“那关陵,隐瞒了关键消息,其他可能要倒霉。”
陈清焰没有再跟上去,原地思索了起来,
“那黄衫小子,也在打恶煞的主意吗?”
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捋清楚这里面的关系,能够收集的信息太少了,尤其是黄衫少年的身份,完全就是个谜。
行踪诡异,形迹可疑。
陈清焰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对方肯定不是修士。
否则,早该发现他了。
“那什么迷神丹,还有一月药效,但他们一定会二十天后动手,届时凶神孕育,集中在法坛的修士都将撤离古镇,送凶神回麟谷,这一天,正是这片区域最空虚的时候。”
多亏了这行人,陈清焰对凶神法坛和修士的去向,多了许多了解。
陈清焰呆站原地,一动不动。
他在犹豫,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和那群人一样,潜伏进荒镇,等恶煞被激化那黄衫少年出手后,看时机决定是否出手抢夺。
对于自己的实力,陈清焰还是很自信的。
但不能因此盲目。
黄衫少年和自己一样尾随这群人,目的如何还不知道,但以对方那姿态,料想也是一个自信,甚至是自负之人。
自负以一己之力,能对抗,甚至是轻易击败关陵、臧容容等十人。
那可是十位固元功圆满的外门弟子。
陈清焰们心自问,感觉就算是自己,全力出手,也要费一番手脚才能收拾掉这群人,这还是他掌握超凡入圣刀法作为前提得出的对比。
他想到了刚才,黄衫少年隐藏行踪的能力,意识到对方无论刮风下雨都打着的油纸伞,或许不是件凡物。
“法器吗?还是说,灵器?”
陈清焰沉吟了片刻,转身往来时的路上疾走。
他,没把握。
反正还有时间,回古镇再说。
这五天,风餐露宿,他也是吃了一番苦头。
荒邪气象与地势复杂多变,一路风一路雨,一路晴一路雪,像沙漠这种环境,已经无法令他感觉到惊奇了。
大抵是凶神法坛的启用,确确实实震慑了徘回在周边的妖魔,总之他这几天,完全没有碰到邪祟鬼祟什么的。
想来这种情况,还会持续二十天左右,一直到法坛之中的凶神诞生。
关陵那群人,不傻。
时机选的几乎完美。
如果不是后面跟着黄衫少年,然后又被自己阴差阳错发现,恐怕还真有机会弄到一尊恶煞。
可既然一切都落入黄衫少年眼中,姑且不论自己是否会会干预,只怕这一行十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就看黄衫少年,是否有能耐把他们都留下了。
“如果我放弃了那么,你至少也要帮我把那个叫臧容容的女人,给干掉啊。”
陈清焰拔出照邪刀,坑坑洼洼的残破刀具,几乎丧失了使用的价值,但他对妖邪的感应,是铸刀材料本身自带的作用,不会因为照邪刀损坏而消失。
“回去,立刻采购材料。”
此时,陈清焰心中已经有了新的想法,“十五天内,如果能打造出设想中的刀阵,就来荒镇蹚一次浑水,打造不出,就乖乖待在崇越古镇,忘记这里的事。”
另一边。
沙漠之中最偏僻的荒镇,迎来许久未见的商人。
原本游荡在镇上的野民见了,纷纷涌了上去,很快就将整个商队围的水泄不通。
砰!
一杆铁枪重重砸落地面,在泥地上凿出一个小坑,杵着枪杆的络腮胡壮汉眼神散发迫人光芒,吓得野民惊慌失措,一哄而散。
“哼哼,野民就是野民。”络腮胡壮汉轻蔑说道。
关陵压了压嗓子,走到前头,竖起三根指头,对着野民们大声说道:“一个骨钱,两个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