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这么一双不含丝毫情绪的眼睛。

莫智真心脏蓦地一跳,而后彷佛失去了活力般消失不见。

莫名的恐慌,一下弥漫心间。

“我是你,就不会自作聪明。”

陈清焰轻笑了起来,松开莫智真的手臂,右手不经意间拂过门沿,无声无息间一块砖石化为齑粉。

莫智真呆呆看着粉末洒落,冷汗从高耸的颧骨上滑落,浑身僵硬。

“好好说,就说我在食堂那棵枣树上看书。”

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语气森然,令莫智真打了个寒颤,彻底回过神来。

心间却彷佛被凉飕飕的刀子刮了几遍,他发现自己有些腿软。

莫智真扶着墙走出石室,心中的慌乱迫使他开始思考江炳新和王腾之间的事情,这里面的恩怨,似乎不只是江炳新想找人顶班那么简单

啪!

他勐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对于自己卷入这种争端后悔不已。

过了一会,莫智真总算冷静下来,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脸上一阵阴晴不定。

石室内。

陈清焰换上麟谷弟子的服饰,把带来的干粮吃了大半,慢慢补充功法提升的消耗。

十三岁,固元功第十层,十六岁以下拥有这个修为的外门弟子,他只在城中巡逻队那批贵胃子弟身上见到过几个。

修士家族,也不是所有后代都能享受「皓元丹」这种法丹的,如果不靠法丹,除非是“隐鳞十六子”这种天纵之资的弟子,否则很难在他这个年纪把功法修炼到十层。

能在尽量少吞服丹药的前提下,把固元功修炼到第七层的铸本炼元境界,就当的上一句‘资质不错’的称赞了。

不过,陈清焰却不会就此止步。

把水袋中的水灌满,又去后殿露天食堂吃了一顿好的,陈清焰拿上照邪刀,在空地上等待了起来。

晚霞将天边烧的通红,一群飞禽在云层间起伏排布,如同一颗颗黑色棋子落在棋盘上。

无错

舒爽的清风从天空刮下,带走了午后的余热。

陈清焰望见外边下午巡逻的人归来了。

石殿中才慢悠悠走出来几个今夜值班的夜巡人。

壮汉,矮个子中年人,瘦弱青年,以及一名腰带上挂着数柄短刺的女弟子。昨晚上半夜一起分赃的另一人今日轮休,顶班的自然是陈清焰。

从提前回来的队员,还有拖拖拉拉集合的队员身上,陈清焰明显感觉出来了,大家已经基本适应了古镇的生活,给人一种松懈懒散的气象。

而此时,距离从居谷城来到古镇驻地,不过短短数日而已,再过些时日,怕是会连巡逻人数和次数都逐步减少。

甚至离开驻地后直接往混熟的茶楼一座,听曲的听曲,看戏的看戏,等下班再回去。

这不是陈清焰臆想的,而是古镇的那些巡逻守卫,就是这么做的,最勤劳的时候,反而是收孝敬礼的时候。

有这么一个榜样在,麟谷弟子怎么可能不学习。

时间久了,说不定还会青出于蓝。

陈清焰对此倒没什么可说的,一来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享受着身份带来的福利;二来他们说到底只是普通弟子,遇到妖邪,十个九个打不赢,真要撞见了,不把自己搭进去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在出发巡逻前,该做好的事他会认真做好,不说这是自己的职责,就说他如今被驻地里的一个副队长盯着,稍有差池,立马会被抓住把柄。

比如现在,陈清焰看似无聊的等着队员,可在石殿三层的栏杆处,江炳新早早等在那儿盯着了。

不过三天而已,对方这样紧盯不放,显然是对精怪之事耿耿于怀,要狠狠整治他一顿了。

“得找个机会,除掉他。”

离开驻地时,陈清焰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他不知道江炳新对自己的怨愤,是轻是重,是打算只在生活、工作上给自己穿小鞋,还是抱着弄死自己的极端想法。

不重要。

因为陈清焰自己,只想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一劳永逸那种。

他没那闲功夫虚与委蛇,更没那心思去揣测别人的想法,不想后续麻烦不断,很简单,把给自己制造麻烦的人,从源头上除掉就行了。

高效,便捷。

“今日,咱们去满春楼坐坐。”壮汉满含深意地笑着说道。

“为何要去妓院?”

壮汉话音刚落,就被队伍中唯一的女子驳斥,“脑袋里尽想些什么。去茶楼,那里的甜饮我昨天试过,醉花鸡也很好吃。”

“”

众人无言,先前壮汉说的话,各种含义,只有他们几个人能懂。

不过既然队伍里有女队员,确实不好去满春楼。

“那就去茶楼吧,正好刚才没吃饱。”壮汉拍了拍肚子。

瘦弱青年点头同意。

陈清焰和矮个子中年人没有说话。

“荆嫔,你说的那家茶楼,在哪里?”

壮汉随口问道。

女弟子荆嫔指了个方向,“这边走,在西街。”

于是,众人慢悠悠走了起来。

全然没有提巡逻的事情,十分默契。

昨夜接连发生两起妖邪事件,还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不傻,尤其是曾经在麟谷巡逻队干过的人,知道巡视的地方越多,遇到的危险也就越大。

陈清焰前一刻还在想的松懈懒散,已经发生了。

来到西街,几人在女弟子的带领下来到茶楼最好的一个位置,

“老板,三壶酒,几碟小菜。”

壮汉说完,又看了女弟子一眼,笑眯眯说,“荆嫔你也喜欢喝酒吧。”

荆嫔颔首,于是壮汉一改口,“来四壶,还有一壶好茶。”

五个人,四壶酒。

陈清焰在路上就说清楚自己不喝酒了。

“对了,那个什么醉花鸡,还有甜饮也拿点过来。哈哈,这顿我请。”

壮汉大气的说道。

只有昨天和他在一起的人,才知道壮汉为什么这样大方。

他们五个,都捞了一笔。

只有轮休的女弟子荆嫔不知道,大家也瞒着她。

很快,酒和下酒菜先上来了。

过了一会,一盘醉花鸡和五碗甜饮也端了上来,把桌子摆满。

酒过三巡,陈清焰见几人一身酒气,脸上却没有几分醉意,看了眼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开口道:

“我去方便一下,顺便买点东西。”

“去吧去吧。”

壮汉挥手,这小子不喝酒,在他们这里完全是凑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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