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中猛然燃烧起一团紫色火焰。
栾熙悦手中长鞭抽打,空气中滋啦声响,像是打火石碰着后发出的密集细响,第二簇火焰噗的一下亮起,映照出地上爬行的身影。
“明知道已经被我们暗卫盯上,还敢一而再的行凶,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栾熙悦戏谑地走了过去,抬起纤细结实的长腿,狠狠踩在狼狈爬行的人背上。
“再动小心我绞死你。”
栾熙悦用力踩了几下,转头看向屋外,喊道:
“那边怎样了?”
没有回应。
她皱起眉头,还要发问,蓦地低头看去,长鞭打下,啪,火焰照亮了屋内景象。
霎时间,栾熙悦头皮发麻。
就见屋中,不知何时站满了一堆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你们要是再来晚一些,我就忍不住动手了。”
脚下忽然涌起一股巨力,栾熙悦心头凛然,警惕地弹跳开来,身后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关上了,就见先前还被她肆意踩在脚下的人,慢慢站了起来,手中抓着一副面具,轻轻覆盖在脸上。
“我可是专门把你留下,啧啧,真是个美人。”
那人戴上面具后,身上气势顿时变的阴森起来。
呼,火把滋滋响着,昏黄的火光倒影出一排摇曳的影子。
“你身上的肉,一定很好吃吧。”
一把剁骨刀从面具人衣袖中滑出
“哼,还真有不开眼的家伙。”
林骏站在墙上,借着月色俯瞰着院内一切,“虽然不想听鸣希小儿的命令,但你们伤害老夫弟子,那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
林骏一步踏出,钢爪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光。
嗖。
一把剁骨刀,从黑暗中射出。
当啷!
剁骨刀被格挡,然而刀中夹带的巨力十分惊人。
林骏转头,眼神凌厉。
嚓
嚓
嚓
落叶被踩动的脚步声轻轻响起,在林骏的注视下,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肥胖中年男人,满脸横肉,袒露着胸膛,一簇黝黑胸毛从胸口一路蔓延到下腹部位,直至被裤头遮掩。
“老夫没见过你。”林骏沉声说道。
“我也没见过你。”手握肉刀,像个屠夫的男人颧骨凸起,挤出一个笑脸。
砰!
地面出现一个凹坑,泥土飞溅。
林骏瞳孔收缩,因为他面前,已经失去了屠夫的身影。
铛!
火星溅起。
林骏全身燃烧起熊熊火焰,利爪轻轻颤抖起来,脖颈部位射出一抹血花。
“你的力气,太小了,肉也柴,而且不劲道,要焖到烂熟才好吃。”
扎入地底的剁骨刀被男人拔出,屠夫转身的那一刻,剁骨刀狠狠劈下,轰——
一声巨响,火焰与短刀发生碰撞,藏青色的气流如同狂风般卷集,将覆盖而来的火焰尽皆阻挡在外,屠夫仰起头,眯成两条缝的眼睛射出精芒,从容站在气流形成的防护之内。
林骏不语,知道自己遭遇了强敌,一名来历不明的道首。
大脑不禁想到那个少年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逃、要逃。
栾熙悦紧握着长鞭,眼角余光扫落在黑暗尽头,那里影影倬倬,好似有一头头野兽般的怪物,在追逐着自己。
嘭!
忽然,栾熙悦撞在了一具结实的身体上。
错愕间,就见被撞的人伸出手,拉住了即将摔倒的她。
“栾师姐,深更半夜的,你这样乱跑,很危险的呀。”
栾熙悦先是一惊,听到声音后立马反应过来,
“申六兴申师弟?”
“还有我们呢,栾熙悦。”
栾熙悦寻声看去,说话的是鸿芸,那个念佛经的女人。
“快走,我们被埋伏了,有神秘势力在针对暗卫,大家都死了。”栾熙悦急忙说道。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鸿芸歪头问道。
栾熙悦一怔,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对呀,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临时组建起来的暗卫,果然不堪大用啊。”
掉落在地的火把被少年捡起,火光转动间,隐约可见屋内躺了一地尸体。
面具破损开裂,残肢断臂横飞,尸体堆叠,血液浸入地板,一副修罗场景。
少年走出屋中,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暗卫队员,抬步来到外面,盯着激战成一团,将墙壁炸裂,将沿途随意树木焚烧、切割成碎渣的林骏和屠夫一会。
而后缓缓抬头望着夜空。
月色下,悬着一个黑影。
陈清焰视线仿佛洞穿了夜幕,与面具下裸露出来的一双银色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哼”
陈清焰咬牙,眼角淌下两道血泪。
他伸手抹去,喃喃道:“目击之力,又是一个身怀秘术的人。”
“你还要在天上多久?”
“再不下来,我就,上去了啊哈哈哈哈哈”
狂风如浪潮般席卷,重如沙土倾覆,不但吹灭了四周燃烧的火焰,也搅浑了陷入鏖战的林骏和屠夫二人,二者受到惊吓,霍然转头,就见一个身影裹挟着飓风,如同振翅飞翔的巨鹰,极速掠上天空。
“那是”
“主上。”
“鸣希小儿。”
两人脱口而出。
对视一眼,便不管不顾地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来,什么事?”越鸣道首从床榻上起来。
“我的主人来了。”
竹帘外响起一个声音。
主人!?越鸣道首愣了下,睡意散去,沉声道:“餮骨,你刚才说什么主人?”
哗啦。
竹帘被掀开,越鸣道首下意识就要呵斥,猛地看到一把造型奇异的利刃在黑暗中反射出幽光。
“师父,隆岩找不到,我只能借你的首级一用了。”
轰——
越鸣道场爆发巨响,烟尘激荡中,一道道弧形刀光纵掠,两道恐怖身影激烈厮杀着。
交击声极为刺耳,战场从道场的左侧转至右方,木屑纷飞,地板受余波冲击尽皆掀飞,石砌的建筑被无形斩击切断。
转眼,整栋道场都被弧形刀意摧毁。
“餮骨,你好大的胆子!!!”
越鸣道首周身二十余把长刀环绕,盛怒之下,连刀身都在发出颤鸣。
餮骨手中只有一把刀,在又一次砍飞射来的长刀后,整个人滚动着跳上高空,好似一只蝙蝠张开蝠翼,露出一排排大小不一的锋利刀器。
“师父,我的纵流刀义,是这么用的。”
餮骨狞笑着,铺天盖地的利刃仿若箭雨射落,却在下落的过程中化为一条条游鱼,银光粼粼。
——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