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打击,或许对于胡不归来说,真的是太沉重了,拼命深爱着的那个人,最后却是狠狠伤害自己的那个人。看着胡不归还挂着泪珠的脸庞,水水咬咬牙,把胡不归送回了家。

胡不归感觉自己一直处在一片混沌之中,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她,什么人也没有。

“有人吗?”胡不归试探着叫了一声,可是却没是人回答。这种寂静刹时打开了她内心的恐惧,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人都去哪儿了。

拼命向前面奔跑,终于,前面隐隐约约似乎是一个身影。

胡不归慢慢往前移,试探着问“你是谁?这里是哪?”

那个身影没有转回来,却是伸手指着前方“归儿,你看,这里的桃花美吗?”

胡不归顺着那个人的手指一看,情景一转,此刻,她身在的地方明明是那个桃花谷。

那个人又继xù

说“归儿,你看这里多美。就像你所想的那样,我们可以在这里盖个小屋,宫里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住上几天。”

听到这些熟悉的话,胡不归才知dào

,这个身影便是司空靖宇。

“靖宇……”胡不归嘴里昵喃着,眼泪却源源不断的往下掉。

“怎么就哭了呢?”司空靖宇伸手,像是要为她擦眼泪,可是手伸过来,却是狠狠的掐再她的脖子上,面部也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咳咳……”胡不归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靖宇,我透不过气了!”

“死,我要你死!”司空靖宇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制她与死地呢,她可是怀了他的孩子啊!胡不归看着那副狰狞的面孔,内心满是绝望。

“归儿,醒醒!归儿,归儿快醒醒!”

这是什么声音,胡不归四处看看,眼前的司空靖宇突然不见了,空气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胸腔,再一看,桃花谷也不见了。胡不归艰难的睁开眼,看到的是水水苍白得面孔。

看到她醒来,水水终于松了一口气“怎么样?你还好吧?”

胡不归点点头,轻声回答“还好!”只是有点疲累罢了。不过她怎么会昏倒了呢?对了,刺客,那么她的孩子,她焦急的抚着自己的肚子。

“放心吧,孩子没事!”

那就好,这孩子可是她活下去的希望,若是没有了,她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看到胡不归醒来,水水的那抹坚强也逐渐卸下,面容变得越来越苍白“归儿,你要学会坚强!”

坚强,胡不归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她也想坚强,只不过事与愿违,她始终不敢相信她的靖宇会想要杀了她。那个女人真的如此好吗,司空靖宇竟然会不惜杀了她,甚至还有孩子。

胡不归抬起头,有些自嘲的笑笑“水水,我也许这辈子也学会不了坚强了。不过,还好有你在。”

“以后,以后你要学会一个人,因为……”因为我也许陪不了你了。水水软软的倒下,嘴角还有血迹缓缓流下。

“水水!”胡不归连忙起身将他扶住,她竟然不知dào

,水水的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

还好之前为胡不归请来的的郎中还没走,仔细的为水水诊断后,郎中无奈的摇摇头。

“白公子先前已是病入膏肓,今天又强运功,恐怕挨不过明天了。胡姑娘,你要节哀!”

活不过明天了吗?送走郎中后,胡不归呆滞着回到床边,若不是因为她,他或许还能多活一些日子吧,至少还能看着她的孩子出生。她早已知dào

水水身上的病,她也知dào

总有一天他会离自己而去,只是不知dào

,这一天竟然会这么快!

天黑的时候,睡了几个小时的水水终于醒来。

“你醒了,我熬了鱼汤,你喝一点吧!”胡不归红着眼睛,盛了一碗鱼汤坐到床边。

“你哭了?”水水苍白着一张脸,认真看着胡不归。

“哪有?没哭!”胡不归倔强的撇过脸,泪水却不争气的流下来。

水水想伸手为她擦擦眼泪,可是过度的虚弱让他怎么也抬不起手,最后他这只能放qì

,轻拉着胡不归的手“不要哭了,据说若是怀孕的时候经常哭,孩子生下来之后也是个爱哭鬼!”

虽然胡不归知dào

,水水这是在劝解她,可是这泪水仿佛是坏了闸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上。“水水,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么,可是这世界上人总是不得不舍弃一些东西。即使舍不得,也必须舍弃。水水轻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归儿其实这样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要见到他了!我给你讲讲我和他的故事吧!”

胡不归点点头,坐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完整的听着水水讲的与那个男人的故事,也是最后一次。

白水与沈岸的缘份,应该追溯到上一代了,那时候的白家与沈家是寅城富裕之家。两家都是做生意的,自然有生意上的往来,而白老爷与沈老爷更是生死之交。

沈岸是早一年出生的,所以当白夫人怀有身孕得时候,白老爷与沈家便定下了婚约。不过这和婚约是要白夫人生下女儿才有效的,若是男子,两人便结为兄弟。

本以为会是女儿,生下得却是儿子。这虽然是一个遗憾,可是又是一个惊喜,有了儿子,证明家业有继承可。虽然期待着双方家里或许可以出生一个女儿,可是最后,白家只有白水,而沈家也只有沈岸。

生意场上是对手,而生意场下却是敌人,那时候白老爷与沈老爷常常聚在一起。因此,白水与沈岸是一起长大的。

“这算是青梅竹马吧!”水水苍白的笑笑,只可惜,这辈子他却生为了男子。

从记事起,白水就无比讨厌自己是一个男子,要不然他与沈岸在一起了。要不然也不会就那样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沈岸了练剑了。

倒是沈岸先发xiàn

了躲在角落里的白水,每次沈岸总会把白水从角落里拉出来,然后对他说,水啊,你就坐在这里,看着我。

既然已经得到了主人的允许,于是每次沈岸练剑时,白水都会搬了一个凳子,安静的坐在一旁,等沈岸转过来时,再给一个甜美的微笑。

那时候的沈岸总是会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总说,水啊,你长得真好kàn。

是啊,他长得好kàn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身为男子,他注定这一生都无法与沈岸在一起。

他常常会在想,那样优秀的沈岸,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呢?终有一天,白水终于忍不住,他说,沈岸,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什么样的女子?沈岸低头想了想,用手勾住白水的肩。白水也记得沈岸那时的表情与口气,沈岸说,喜欢像水一样的女子。

白水知dào

沈岸这是又在开玩笑了,不过在那一刻,白水的内心还是有些欢愉的。甚至偷偷在想,沈岸会不会真的喜欢自己呢?只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稍作停留,男子怎会爱上男子呢?

白水在想,不用想太多,此生只要能像那样看着沈岸就够了。内心不再去触碰,只是在一旁当一个忠实的观众。

那时的白水,长得羸弱,于是沈岸练武时也开始拉上了白水。

练武不是白水喜欢的,他只喜欢看。因为他总觉得,他永远也摆不出沈岸那样好kàn

的姿势。沈岸拉他,他就逃跑。他说,沈岸,沈岸,你保护我就行了。

而这时,沈岸就会敲敲白水的头,叹气说,水啊,你学吧,要是以后我不在身边,你至少可以保护你自己。

他们还会有分别的一天吗,沈岸这一说,白水竟然开始有些害pà

了。所以更加珍惜起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沈岸叫做什么,他就照做。

沈岸总说他是一个天资聪颖的什么,不管什么招式,只一天就学会了。可是沈岸怎么知dào

呢,这是白水彻夜练的结果,白水总希望将自己完美的一面呈现给沈岸。

慢慢的,沈岸也发xiàn

了白水的不同,总是满脸倦容的出现。终于有一天,白水在练剑时体力不支倒了下来,沈岸才发xiàn

白水的那一生伤。

白水至今还记得沈岸的那疼惜的眼神,双手轻抚着他的头,水啊,你真是个傻瓜。

是傻瓜吗,白水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冲动的傻瓜。要不,也不会鬼使神差的吻上沈岸的唇了。

水水的脸颊流下一滴泪,满脸痛苦“归儿,若是不是我冲动的那一吻,或许我们也不会开始,或许他也不会死。以前我总怪命运,最后才发xiàn

,其实错的那个人是我。”

胡不归不知dào

该说什么,其实她也不明白,在这段爱情之中,到底是谁做错了。正如她现在,也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爱错了。

水水的故事还在继xù

,清醒之后的白水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于是还没等沈岸反应过来便匆匆逃离了现场。

那天以后,白水没有再去和沈岸练武,也没有再搬着凳子坐在一旁看着沈岸。白水总想,沈岸或许这辈子也不愿再见他了,而且,白水也觉得自己真的没脸再见沈岸了。

沈岸来白家找过几次,都被白水以身体不适拒绝了。不是不想见,而是他不知dào

该如何去面对沈岸。

实在想念的时候,白水便又偷偷的躲在角落里偷看,最终还是被沈岸给捉住了。

沈岸就像拎小鸡一样把白水给拎了出来。水啊,怎么武功还不长进,都暴露自己的行踪了。

白水耷拉着脑袋,不知dào

该说什么,真想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路过,白水撇过脸,不敢去看沈岸的表情。

白水只听见沈岸轻松的一声叹息,然后自己便落入沈岸的怀中。白水一惊,又听见沈岸说,水啊,怎么办?我也喜欢你!说着,沈岸的吻便落在白水唇上。

像是开了一朵花,白水至今也记得那个甜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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