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止不住叹息,“在宫外那会儿我告诉过他的,他不信。”
傅景翊顿了顿,道:“秀月说完那话,沈复当场吐了血。”
“接下去的我不想听了。”宋宁立刻说。
“好,不说了。”
可是宋宁又忍不住问:“秀月心疼他了吧,她今天没看见人影,是去沈府照顾人了?”
傅景翊没有否认,“秀月会心疼沈复也是难免的,你也看出来了,只要说到跟沈复相关的事,她人就不对劲。”
“可是沈复配不上她。”宋宁有点生气,“如果秀月没有要成亲,沈复会和离吗,根本不会的,他有无数个回头的机会,可他都没有。如果秀月跟他好了,我就瞧不起秀月了。”
说真的,秀月虽然讨厌,但宋宁对秀月的为人还是认可的,有时候也佩服她。可是她如果回头原谅那样的男人,宋宁就会莫名的生气,好像自己吃了个苍蝇。
傅景翊愣住。
其实身为男人,他虽然不能苟同,可也理解沈复的优柔寡断,他一直都不觉得沈复是不可原谅的。
沈复是世家子弟,被期许厚望,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是他出生就注定的事,他也并非没有提过和离,结果就是姜岚撞墙,他被家父罚跪祠堂。
宋宁说得也对,没到秀月成婚这一步,沈复绝不可能和离。他和离换来的是什么,姜大人一道奏折送呈御前,皆是沈复任命左丞以来未尽职的事迹,足足五十余条,足以让他从这个位置上跌落下去。
证据大多出自姜岚之手,作为妻子拿到那些再轻松不过。
姜岚并没有那么洒脱,说走就走。在一起时她想好好过日子,和离了她也不会手软。
这样的后果,沈复也不会没有想到。
“崔宽和秀月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的,秀月不可能会违背吧?”宋宁暗暗想,有那么一道婚事在,秀月和沈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傅景翊摇摇头,“秀月这个人跟你很像,她真正想做的事,圣旨都困不住她。朕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降罪她,随她去吧。”
宋宁愣了一下,皇上这就胡说八道了。
她跟秀月哪里像了?她这么乖这么懂事,怎么可能违抗圣旨?
“其实很多时候,我觉得皇上对秀月比对我好。”
她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傅景翊脑子里疑问升天。
宋宁气鼓鼓的继续说:“秀月像我,我像皇后,那秀月像不像皇后?”
傅景翊认认真真的回答:“她性格更像皇后。”
清辞是她,宋宁是她,可是性格很多时候又有很大不同。清辞有点目中无人的自负,而宋宁自大得可爱。
宋宁好像从来没有心事,哪怕上一刻自己臆想把自己弄得不高兴了,下一刻她就把自己哄好。
清辞不一样,谁让她不高兴了她就要弄死谁。
所以他那么久都没有认出来是一个人。
他没注意到,宋宁心里面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她整个人都酸溜溜的了。
宋宁狠狠捏他的衣襟,问:“皇上到底有几个替身?小舞,莲儿,都是?”
“什么跟什么?”
“陆丹惠是不是长得更像皇后?”
傅景翊摇头,“一点都不像。”
大概是清辞像娘,陆丹惠像爹的缘故,的确不像。
他也搞不懂她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
宋宁黯声说:“我以为皇上只有我一个替身,可原来秀月也是。”
傅景翊苦笑不得。
“只有你一个。”
说完他愣了一下,又否认,“不是,你不是替身。”
“秀月更像皇后还是我更像?”
“……”
“幸好太子喜欢我,太子如果喜欢秀月,也会拉着她睡在皇上身边的。”
宋宁感觉自己是不是月事要来了,特别惆怅,心里特别的脆弱计较,几句话一说就眼泪汪汪的,“可是没有关系,就算皇上有一百个替身也没有关系,我还是很喜欢皇上。”
傅景翊心累啊,血脉的指引是最不能解释的东西,凡凡喜欢她依恋她其实是很正常的。
也多亏了这个宝贝儿子,让他们日复一日的早就同床共枕。
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脸,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对秀月从来从来就没有任何想法,她对我也是没有,她一心爱沈复,我一心爱你。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一心爱你。
这话真好听。
宋宁眨眨眼睛,猛地亲了上去-
江太医例常为傅景翊诊脉。
傅景翊突然问了句,“你家里有几个女人?”
江太医道:“臣家里一妻三妾,还有几个通房。”
“你应付得过来?”
江太医很讶异皇上竟然关心他后宅之事,答道:“臣妻贤惠,家宅安宁,能应付。”
“朕不是说这个,朕说那件事。”
“哪件事?”
傅景翊不想说了,再聊下去,就怕江太医笑话他一个女人都伺候不过来。
他刚想让江太医退下,江太医恍然大悟,“皇上是说房事吧?”
“……”
“臣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臣的妻妾也不会向臣索求,所以臣没有感到力不从心。”
傅景翊觉得关键在于,他的妻妾不会索求。
江太医很妥帖的凑到皇上耳边说:“皇上不必多心,那种情况对于男人来说很常见,臣给皇上开几幅方子,皇上按时服用便好。”
傅景翊撇了撇嘴角。
他实在不想要这方子,可他的确有些力不从心了。
她一夜往往要纠缠他好几次,他好几次想投降,可又不肯认输。
这个女人好像是故意要把他累倒,好让他没功夫去找别的“替身”。
唉。
他叹了口长气,“开吧,那方子。”-
沈复吐血之后,秀月虽没说什么,可也没离开他,把他送回沈府,直到太医给他诊治完说没事,只是急火攻心而已。
秀月跟他告辞。
沈复从床上连滚带爬的下来,用身体堵住了房门。
秀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你刚吐了血,别逼我揍你。”
沈复膝盖缓缓下落,跪在她面前。
秀月不耐烦道:“你要认我作爹?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沈复低着头,说:“这一跪不是求你,是跟你赔罪。眼看着你要成亲,我才体会到当初你承受的是什么,一定不比我现在承受得少。可我当初竟然认为,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