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覃然接受了赌约,老半天没缓过劲儿。
“万一她赢了,咋办?”
小东宽慰他:“没事的,天下那么大,等武林大会结束就碰不上她了。”
“万一碰上了呢?”
“我娘说,做女人的跟班也没什么丢脸的,好男人才会怕女人!”小南道。
司覃然苦不堪言,“你可拉倒吧,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咱们还有比阿乍更强的人么?”
“哪里有啊,阿乍那么强,把羽国翻个底朝天也没有了。”小南实话实说,“殿下你为什么杀了他呢?”
小东猜测,“殿下想做羽国第一吧。”
司覃然抓狂,“都给我闭嘴。”
天晓得他为了装酷弄死小乖和阿乍的时候心态有多炸。
这么做,他能给对方一个假象,他拥有更厉害的高手,所以对阿乍毫不在乎。
可他还有个什么啊!哪有那么多高手,人才稀缺啊!
武林大会拿啥赢?
司覃然若有所思,“万华生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打听不到,迄今为止只见个名帖,依然找不到下落。”
“离武林大会只有三日了,不信他到最后一刻才露面,若能在他上场前收为己用,何愁打不过小丫头?”
司覃然看了看自己的四位属下。
小东小南小西小北,分则四个垃圾,合则譬如画龙点珠万夫莫敌,可武林大会的擂台规矩必须单打独斗,不允许几个人同时上阵。
护送逃跑倒是可以。
司覃然深呼了口气,“放出消息,本皇子愿以一千两白银,换见万华生一面。”-
鹿血山庄的格局嶙峋崎岖,在里头弯弯绕绕走了不少路,才找到一间空着的厢房。
“就一间?”陆平谦问。
“有一间就不错啦,再来晚一会儿只能睡外头了。这是什么地方,又不是客栈。”庄里带路的小厮嘟囔道。
陆平谦掏出一锭大白银。
“帮忙从别人手里买一间呗?我们一男一女的不方便。”
要是别的女人也就罢了,睡一块儿完全不亏,这可是他师父啊。
万一他晚上梦游干点啥失分寸的事儿,师父肯定把他天灵盖都给卸了。
小厮看见这银子眼前一亮,可也为难得很。
“这位公子,是真没法子。来这的大多不差钱,谁愿意让个厢房给您呢?”
话这么说,他把银子接了过去,“不过我可以尽力帮公子问问。”
这一问,一去不回。
厢房里只有一张床塌,陆平谦很懂事的在地上铺了床褥。
屋子的隔音太差,隔壁几个人酒碗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
清辞不嫌吵,躺下来闭目养神。
陆平谦把包袱放进了柜子里,在房里摸索了一遍,发现水和吃的通通没有,幸亏他自个儿带着。
“师父啊,你怎么跟司覃然打那样的赌,万一你输了,不是要给他做牛做马了?”
“我不会输。”清辞闭着眼,双手枕在头下,一腿架起,杏唇微启。
“万一输了呢?”
“万一输了,说明他有本事。”
陆平谦乍了乍舌,总感觉哪儿不对,又说不上来。
不过师父把黑袍人压得节节败退的时候,那司覃然整个人都傻了。
真愉快。
亲眼看到那样风弛雷鸣的打斗场景,比去茶楼听书刺激多了。
陆平谦打扫起卫生,边抹桌子边哼起小曲儿,想到师父在小憩,他就闭上了嘴。
可他安静了没用,隔壁的谈笑声越说越高昂。
“鸟国那个皇子花一千两白银,就为见万华生一面啊!”
“你们说,万华生会去见他吗?”
“人为财死,一千两只见个面,谁不乐意?”
“那万华生不可能缺钱吧!不是都说他消失的那几年做了朝廷某大官的走狗?”
“耳听为虚!我不信!”
“等到武林大会万华生出来了,你找他问问呗,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有胆你去问!”
隔壁争论不休,陆平谦看到清辞缓缓睁开眼睛,搭讪道:“他们吵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万华生做了啥关他们什么事?”
清辞倒没在意这些。
好奇的是,冒充万华生究竟是什么目的,借用他的名号让人闻风而怯?
万华生虽说消失十几年,可十几年前认得他的人数不胜数,不是随便一个人冲上擂台说自己是万华生就管用的。
若真有万华生的本事,倒也不用借他人名号了。
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傍晚时分,隔壁的一出门,清辞就起了身。正在做深蹲的陆平谦赶紧跟上。
“师父,去哪儿?”
“出来的时候没做功课?”
陆平谦跟着她走,发现来时外头没什么人,现在却是每条道上都挺热闹。
各个方向的人纷纷出门,都去向同一处。
“啥功课?”陆平谦还是一头雾水,“有好戏看?”
清辞瞥了他一眼,小声说,“你肚子不饿?就靠吃干粮了?鹿血山庄晚饭开席了,不要钱的,占得到座就能吃。”
陆平谦一脸不可思议,“还有这种事,鹿血山庄大气啊。”
“座儿数量不多的,山庄允许人光明正大的抢座,只要抢下来,败的那个人不仅吃不上这顿饭,还会被驱逐出去,失去明天比武和旁观的资格。”
陆平谦明白了些,“所以,从今晚就开始淘汰弱者了。”
清辞眨了下眼睛。
“对的,跟紧姐姐。”
她不止一次的自称姐姐,陆平谦习以为常,只顾着左看右看,没看到她“姐姐”两个字脱口而出后,眸中刹那的黯然-
酒席摆在宽大的空地上,两桌之间空隙大的能造一间房。
只有十张桌子。
陆平谦望着眼前刀光剑影的场面,怔在那里。他看到有人刚上桌就被抹了脖子,血飚得老高,溅污了半桌菜。
“师父……要不咱们还是去吃干粮吧?”
他到底没见过那么多血,早上吃的馒头都想吐出来了,哪还有什么胃口。
清辞仿佛没有听见,拉着他从容不迫的往里冲。
陆平谦在她的操控下时而弯腰时而被甩出去,时而又被拽回来。
当一把刀划过他脸前,凛光刺得他目痛,陆平谦“啊”了一声晕了过去。
高处站台之上。
傅景翊看到清辞把一个昏迷过去的男子往外拖,眸色郁沉无边。
秀月了然,“这就去查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