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程的确顺利,洛诗妍产下女儿不过用了三个时辰。

婴孩哭声有些微弱,有点儿皱巴巴的脸蛋雪白雪白,像蒙了层白白的绒毛。

小蓉格外欢喜,抱着撒手不放,似乎已经投入了娘亲的角色。

萧承书瞧了瞧粉嘟嘟的小娃娃,道:“恭喜娘娘。”

洛诗妍提了一嘴,“我宫里这寥寥几人都是南境跟来的丫头,信得过,也请萧太医守口如瓶。”

“娘娘放心。”

萧承书道:“月子里就按我开的方子用着,若有任何不适,可以派人来给我传话。”

“好,”洛诗妍虚弱躺在产床上,额头上裹着额布,“清辞,送一送萧太医。”

清辞无语。

当初她跟萧太医出宫,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这次回来洛诗妍问了无数遍咋回事,她无可奉告,只说性格不合。

洛诗妍便一直在劝和,直到现在还不忘安排一下子。

清辞送他到欣宜宫门口,忍不住问:“你知道这孩子的爹是谁吗?”

萧承书停步,看着她,老实道:“不知道。”

“真不知道?”清辞充满了狐疑。

萧承书眼眸放大,“你怀疑我?不是我。”

清辞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她现在可以确定萧承书是真的不知情。

她叹了口气,“去给秦承泽报喜,他有女儿了。”

萧承书一愣,迟迟没缓过劲儿,好半天才吭了一声。

“啊?”

“长得挺像他的,”清辞感慨道,“可惜他见不到。”

萧承书傻眼了,嘴巴张了又合,还是没能消化这么大的信息。

良久,皱着眉道:“他从来没提起过还有这样的事。”

清辞想了想,“大概是为了保护这对母子。”

“那就错了,他根本没想起过还有这么对母子。”萧承书道,“另外,他被送走了,我不知道他如今在何处,无从去报喜。”

“送走了?”

“没有利用价值了,便被送走了。”

原来有一天,从他的口中也会说出这样凉薄实际的话。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好像不如之前那么明亮了。

清辞放缓了语态,“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他的利用价值是什么吗?”

几个月间,她回想过秦承泽这个人,他应该不会为了报复她,而让别人刻意去接近她。这种报复手段最低级拙劣且无效。

萧承书也不可能放着驸马不做,去跟她这样费时周旋。

只是当时没能仔细去考虑。

萧承书低垂目光,苦滋滋得笑了一声。

“事到如今,你还想听我的解释?”

清辞道:“相比眼见为实,我头一回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萧远,你说,我听。”

她浅浅的眸色里倒映着红彤彤的霞光,里头还有他的身影。

萧承书唇辨颤动了下,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去。

他一步步不紧不慢得走在宫道上,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转角处。

清辞突然想追上去揪着他的衣襟狠狠给他一个耳光。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握她手腕,为什么要用那样思念痛苦的眼神看着她。

让人去猜他的苦衷究竟有意思吗?-

洛诗妍生产才十天,还没出月子,便派了清辞前去乾清宫替小蓉请罪。

皇上允郡主跪在欣宜宫中,跪上整整一天,为自己的御下不严赎罪。

从此,生孩子的是小蓉。她与人私通,又因主子力保皇上宽容,得了在宫中养子这样大的恩典。

洛诗妍跪在青石地上,不到三个时辰就晕了过去。身边几个婢女只能扶正她薄如蒲柳的身子,不停抹着眼泪。

月子里遭此大罪,今后身子怕是很难养好了。

小舞轻声嘟囔,“皇上真狠心,娘娘好歹是他的表妹啊。”

“皇上不狠,谁狠。”

清辞说起皇上心里就郁闷,硬要留她在宫中,却没啥事吩咐她去办,叫她一直闲着。

那她留在宫里的目的何在?

最好皇帝能慢慢忘记有她这么个人,到时候她就趁机溜了。

从此天空海阔,无拘无束。

傍晚时分,皇上的轿撵路过附近,突然想起来欣宜宫里头的南嫔,圣驾浩浩荡荡的往这来了。

众人跪迎,清辞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正撞见皇上看过来的目光。

皇上立马收回了视线,对洛诗妍道:“起身吧。”

欣宜宫里的众人算舒了口气,左右扶着郡主起身。

郡主再跪下去可就真的没了半条命,也只有皇上亲自来允她起身,今后旁人都不敢小看了郡主。

“朕今晚留宿。”

皇上说得云淡风轻,众人心里却是一番惊涛骇浪。

好家伙,皇上头一回留宿后宫,偏偏挑了个郡主不可能侍寝的日子?

皇上踏进寝殿,洛诗妍跟了进去却手足无措。

未免寝殿沾染上血腥气,她这些天是和小蓉一块儿睡在偏殿的。

可今晚,难道她这样的身子,敢躺在皇上身侧?

“兰心,伺候皇上更衣。”洛诗妍被扶着坐下来,吩咐道。

小蓉妇德沦丧,又在偏屋里“坐月子”,欣宜宫的事务都由兰心接管,这等要事自然也该由兰心来。

兰心才靠近,皇上蹙紧眉头,嫌弃道:“你吃韭菜了?”

兰心赶紧退后一步,稍稍回想,“陛下,奴婢没有吃韭菜啊。”

“陛下受不了你身上的味,你就走,”洛诗妍对她摆了摆手,“出去换个人来。”

兰心慌忙退出。

洛诗妍起身倒茶,皇上阻止道:“朕自己来,你坐着。”

洛诗妍心中一暖,坐了回去,“臣妾多谢陛下。”

“你不怨朕来迟了便好。”皇上倒了茶,又觉哪里怪怪的,对她道,“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朕表哥便好。”

洛诗妍很听话:“表哥。”-

外头,一堆宫女互相推搡,都不肯进去伺候。

伴君如伴虎,尤其皇上的挑剔不近人情早有耳闻,谁敢去触这个眉头。

唧唧歪歪的互相推脱过后,众人的目光逐渐聚焦在清辞这个外人身上。

“你去呗,一直以来去乾清宫传话的都是你。”

“清辞姐姐,你是最能干的了……”

清辞摆了摆手,“我吃了韭菜。”

她是真吃了。

几个宫女都不认账,把她往寝殿里推,“哎呀,你就去试试吧,不行再出来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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