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幕降临,整个汪府承受着来自汪达的怒火,对比于白天的热闹显得此刻的夜,更黑更静。

然而谁都没敢说话。

汪达手里微微颤抖的茶杯,片刻被重重掷在地上,又一句大声斥责,“汪静妙!到底怎么回事?”

汪静妙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自从她跟六皇子的私情被发现后,她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只那样静静跪着,双膝早已麻木,毫无痛觉。

这样的雷霆震怒,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谁也不敢说话,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谁都不敢给汪静妙求情。

汪达更气得颤抖,“汪静妙!你还不说话吗?你跟六皇子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自从汪静姝被指婚给宁王,汪达便一直再考虑这个二女儿的终身大事,其实他早已有了打算。汪府出了一个王妃便也算对帝王的交代了,因此他并不打算将二女儿的终身跟皇室牵扯,只想为她寻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可他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便出了这种事。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女儿的胆子竟然大成这样,敢在今天这样喜庆的日子里闹出这种丧德败行的丑闻。

她就一点不顾及自己亲姐姐吗?

六皇子敢在这种日子跟她在后花园里私会,不顾及她的名声,便真的是一个靠得住的人吗?

汪达可不信。

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气得拍桌子,“汪静妙!你眼里有我们汪家吗?你知道这事儿有多丢脸吗?”

皇城里什么情形,汪达不是不知,可却从未对自己的儿女们分析透彻,他总想着护住他们。可如今随着儿女长成,渐渐觉得护不住了。

那种无力感徒然而生。

一个女儿要嫁进了皇宫成王妃,另一个女儿又跟皇子私相授受。宫里的皇后跟容贵妃斗得你死我活,外加还有太子的储君之位,而这种情况,真叫他如何是好?

外命妇都知道,宫里容贵妃比皇后还要会为难人,若汪静妙真成了容贵妃的儿媳,只怕她跟汪静姝两姐妹迟早成死敌。

姐妹相残,这真是汪达不愿见的。

汪达见汪静妙始终不开口,看样子即便撬开她的嘴都未必会说,索性问别人,环视四周,“这府里,还有谁知道,她跟六皇子的事?”

汪静姝吓了一跳。她一开始就知道静妙跟六皇子的事,也劝过静妙不要泥足深陷不要私相授受,可根本是无用功,甚至因为六皇子的真情而深受感动,便默许了。

可谁知今日他们竟大胆到如此地步,丝毫不顾及汪府脸面甚至也不顾着她的脸面吗?

今日到底是她的纳征吉日。

汪静姝望了眼底下跪着的静妙,不知怎的,心里有点抑郁难受。

而对面的苏之湄一抬眼,她心里也知道,大妹妹肯定知道,否则晌午不可能提醒她,然而此刻她选择了三缄其口。

这底下站着的孩子们小眼神小动作可都被上头同样坐着的韩氏瞧了个真切,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也算卖她们个面子,出言宽慰,“老爷,这事儿肯定事出突然,旁人怎么会得知呢,你莫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呀。你有话好好说,你瞧把这些孩子吓得,都静默无声了。”

“这事出都出了,老爷与其责问,不如想想对策更好。”

谁知汪达将满腔怒意全撒在韩氏头上,当众便呵斥,“你还好意思提?这个家你是怎么当的?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那你说,能想什么对策?”

韩氏起初缄默不言,老爷当着孩子们的面训斥她,她心里自然不舒服,可到底她是继母,这件事若真论起来,确实有些她的责任。甭管如何,这事还得妥善解决,而后沉吟片刻,“不如老爷明日进宫去探听皇家的口风,只要皇家认可咱家二姑娘,我们便大可放声出去。”

这提议立刻被汪达否定,“荒谬!”转而又一句,“哪有一个姑娘家家上赶着的,何况那是皇室,不怕被笑话?”

韩氏扫了眼一旁事不关己看热闹般的汪静如,“老爷,那你也想想,如今我正在给静如寻婆家,这事若真传了出去,不仅静妙名声不好听,便是静如,只怕要削发为尼了。”

幸而她亲生的静姗还小,不碍事。

削发为尼?

原本静立一旁看热闹的汪静如一下子慌了,这事儿这么严重?为何会牵连她?然而她没有选择闹起来,只是楚楚可怜的看着汪达。

原本不提静如还好,一提静如,汪达更来气,但静妙这个女儿到底是亲生的,且她又是跟皇子私会,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只能自个儿生闷气,看样子也只能明日进宫探口风,看着她,下决定,“你去祠堂跪着!”

“缈园里所有下人一律受审,今日是大姑娘的好日子且放放,明天必审。”

“若有不妥的下人,一律拷打发卖!”

“汪府上下谁要敢议论此事,同罪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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