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阳扫了一眼屋内困兽一般的人,拿中指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镜框,嘴角似笑非笑,从墙边上站了起来,气质沉着而又精干。
“注意别弄出声响,老板娘就在隔壁睡觉,要是吵醒了,回头老板剥了你们的皮,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那群保镖闻声而动,一股脑儿的冲了过来……
乔安笙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棍子敲打在皮肉上的样子,又像是有人在呜咽。
夜里太静了,这些细微的声音极易入耳,她本身睡眠又浅,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梦到祝心蕊被纪焱带走了。
一下子就惊醒了,只不过意识尚且还处于懵懂中。
乔安笙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半睡半醒之间,眼睛勉强的睁开一条缝,她推了推男人揽着自己的胳膊,声音带着懒懒的疑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她睡得迷糊,也看不清秦砚琛的表情,只觉得男人把自己又往怀里紧了紧,大手轻轻的拍在她的后背上。
“没有。”
雨后的星光格外璀璨,辉映在秦砚琛的眸子里,温柔的缱绻在他眼底荡漾着,他声音也一反常态的柔和得不像话。
“你做噩梦了,睡吧。”
乔安笙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她本就意识不甚清楚,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就统统一股脑儿的全都倒了出来。
“嗯,梦到了不喜欢的人。”
秦砚琛有些意外的挑挑眉头,顺着她单薄的蝴蝶谷轻轻地抚摸了下去:
“你梦到了谁?”
乔安笙顺着他的引导,一点点的毫不隐瞒:
“梦到了……心蕊,还有你那个朋友……唔,他、他对心蕊不好……我不想他去缠着心蕊。”
乔安笙并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她意识模糊间,把所有在脑子里成句的话语全都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心蕊……很好,我们不要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你去劝他?”
秦砚琛嘴角有些哑然失笑。
不知道该笑乔安笙傻,还是该笑她天真,怎么祝心蕊的事情都能够让她烦思这么多。
他的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就是爱操心。
秦砚琛巴不得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活着,什么事情也不用管,可是却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突然冒出来缠着他的小妻子。
秦砚琛憋住了笑意,见她都快困得睡着了,手却仍旧是紧抓着自己的衣衫,似是在等着他一声允诺。
便握了握她的手,轻轻地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满口答应了:“嗯,好,我去劝他。”
乔安笙眼睛都快要闭上了,她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听到了那类似于保证的话语,心满意足的露出一个笑容。
“睡吧。”
男人的声音像是夜色中的小提琴曲,悦耳而又低扬。
乔安笙这才闭上了沉重的眼皮,无意识的舔了舔唇,又揉揉鼻子,嘟囔了一句,偏偏头,靠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
她睡觉时候,水唇微张,因为刚才舌尖舔过,那红艳艳的唇瓣上,泛着一种暧昧的色彩。
秦砚琛看着她呼吸逐渐地平稳了,盯着那红唇看了片刻,想了想还是作罢。
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睡的。
他轻轻地扯过被子,把四角都掖得死死的,这才蹑手蹑脚的从她旁边起身,而后悄悄的走出了房间的门。
他一出门,池阳就迎了过来,张口就要给他汇报情况:“秦……”
秦砚琛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带着种严肃的味道,池阳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对他每一个眼神里蕴含的意思都了解得透彻无比。
一看秦砚琛那个眼神,当即就非常老实的闭紧了嘴巴,默不作声的跟在秦砚琛的身后,直到一路走到了走廊处的拐角边。
“人抓到了?”
男人站在走廊的逆光处,面部轮廓光影明显,被暗光一映,他身上那种冷淡严肃的气质益发的清晰。
池阳点了点头:“怎么处理,秦总?”
秦砚琛眸光闪了一下:“问出是谁派过来的吗?”
池阳有些为难,眉间轻微的皱起了一道褶皱。
“他们这些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真的要从他们嘴里得到点什么,恐怕有些难。”
秦砚琛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沉默的站在了那阴影处,表情也有些晦暗不明,大约过了一支烟的工夫。
他薄唇轻启:“问不出来就算了,人别弄死了,要留口气再送走。”
“可是秦总……”
池阳顿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们和地下的那些势力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要是真的把那人……我担心……”
池阳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忧思重重。
实际上在秦家起家的时候,和这些地下势力是有过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毕竟商场里的水太深了,有的时候需要借助一些非正常的渠道,既能够保证生意的顺利也能够趁势从里面捞点油水。
可这局势直到秦砚琛接手秦家以后发生了变化。
秦砚琛能力太出众了,他疯狂的开拓着属于自己疆土,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在这过程中,他的高瞻远瞩,使得他取得了很多次的战略成功。
也半点没有依靠这些底下的势力,因此也就和那些势力们分道扬镳了。
本来那些势力心有不甘,来挑衅过几次,被秦砚琛教训过几次以后,也都老实了,只不过这次不知道怎的,突兀的卷土重来。
而且池阳是觉得,今天的事情也没有酿成什么大祸,被秦砚琛及时的终结了,那些地下势力盘根错节的,牵扯到的利益面极广。
秦砚琛借机教训几下也就得了,要真的跟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撕破脸皮,恐怕还会惹来更加无穷无尽的麻烦。
秦砚琛抬眸扫了一眼忧虑深重的池阳。
身材高大的男人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眼睛里的温度在一点点的消失:“我和他们以前是井水不犯河水……”
秦砚琛的声音冷得像块石头,扑面砸在了池阳的脸上,惹的池阳没有受得住的,打了一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