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蕊因为从小就强势,家里也一直把她当做男孩子来培养。

所以她虽然看着娇小又可爱,但是一旦发起火来,那迸发出来的语气堪称中气十足,让人很难想象那么中气而又洪亮的嗓门是从那么一副纤弱的身躯里发出来的。

本以为这次秦砚琛又会向前几次那般怼回来,但出乎意料的是,秦砚琛并没有。

他只是站在那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外面光线有些暗,他眉眼又是开阔。

睫毛垂下来的时候,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高挺的背影在阴天里,像一侧仓惶的剪影。

他只是在祝心蕊一通指责完以后,声音有些低沉而又嘶哑的接过了话去:“下次,不会了。”

祝心蕊的指责如同一把把的刀子,剜在了秦砚琛的心口上,他握紧拳头,手腕上青筋暴了暴。

他不得不承认,这次是他倏忽了,害的乔安笙受了伤,那份自责和心疼徘徊在他的心上,挥之不去。

使得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祝心蕊的话,只能够像是下保证一般,告诉自己也告诉乔安笙。

下次他绝对不会再让乔安笙身陷这样的险境中了。

偏秦砚琛的话里有股让人信服的力道,祝心蕊听了,心头也明白这件事情怪不了秦砚琛。

秦砚琛再怎么只手通天,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但是她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可以挑刺的机会,怎么也不肯放过,当即歪了歪头,挑高了眉头,表情很是夸张。

“你还想有下次?我告诉你,秦砚琛,今天的事情是你积了德,要不是看在安笙的份上……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还有!以后你要是再阻拦安笙跟我一起出来玩,你等下就给我自己爬回去!”

祝心蕊忿忿有词。

“心蕊,好了,好了……”

乔安笙赶紧去阻止祝心蕊那连珠炮似的指责,她扯了扯祝心蕊的手,回头看了那明显是处在低气压中自责的男人,笑了笑道:“这次不关他的事情,是我自己非要来这里,他本来是不放心,陪我来的,说起来也怪我,我在前几天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早就该告诉你们的。”

乔安笙在这个关头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天被跟踪的事情,当时她被跟踪了一次以后,第二天就没有人再跟踪她了。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怕秦砚琛担心,就没有跟他提到过这件事情,现在想来,如果当时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秦砚琛。

说不定顺藤摸瓜的就能够查出什么,只不过一念之差,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祝心蕊还想要再好好的教训秦砚琛一句,但就在这时……

又是一阵熟悉的嗡嗡声音从前方的不远处传了过来。

乔安笙经历过了第一次以后,现在也能够分辨出那声音了。

居然又有一辆直升飞机飞过来了……

那超过110分贝的噪音响起来的时候,让乔安笙再次恶心和难受了起来。

“心蕊,怎么还有一辆……咳咳……”

祝心蕊顺手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只见一辆比她现在所乘坐飞机体积更加庞大的黑色直升机朝着这边降落了下来。

那飞机掀起的气流显然比她那架要大得多。

乔安笙被拉进了秦砚琛的怀里,只留下祝心蕊一个人像是孤草一般,被那强大的气流吹得站立不稳。

那飞机很快就降落了下来。

一降落,池阳扯着嗓子,首当其冲的就跳了下来:“秦总!”

然后就像是可乐被打开了盖子,无数的人从舱门里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个个都是身穿白大褂,抬着担架,神情严肃……

池阳脚步踉跄,也不复往日的镇定,镜框后面的眼睛闪过了一丝的忧虑。

“秦总!你们没事吧?”

然而等他仔细的看清面前这两人的情况时候,心里重重松了口气。

看看眼前这两个人,除了衣服皱了点,形容狼狈了点,哪里有半点被困的样子,若真要细说起来,说是这两人来度个假也有人信。

还亏得他连夜把国际国内能够叫得上名号的专家一股脑儿的全都集结起来了。

不过,想归想,他可不敢把这吐槽显露在嘴上,只是略微有些急切道:“我带了医疗队来,在外面还有连夜从秦氏国际医院接回来的专家,秦总,您看……”

秦砚琛点了点头,揽着乔安笙:“让他们准备好,笙笙受伤了。”

池阳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半句话不敢多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我没事的,不用给医生看,我们等一下心蕊……还有心蕊……”

乔安笙皱皱眉头,还想要说些什么,人已经被秦砚琛弯腰抱起来放在了那担架上,她愣了一下,旋即挣扎着:“我真的没事,我……”

秦砚琛按住了她的肩膀,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柔软而略有些冰凉的唇尖凑过去:“听话,你先去医院。”

他给了池阳一个眼色:“你跟着走……”

池阳忙不迭的迅速从秦砚琛的旁边站到了乔安笙的身边。

秦砚琛又抬了抬头,对着舱门里面,语气极为冷冰冰的喊了一声:“你滚下来,别耽误我老婆去医院……”

乔安笙还没有搞清楚他在跟谁说话的时候,只见从驾驶室里传来一阵慵懒的笑声,脚步声自里面传了过来。

有人缓缓的从驾驶室的阴影里走出来。

正巧这时候有片阳光从乌云里透了出来,如同一道光柱,恰巧的照在了那人的身上,映得那人肌肤一片的瓷白。

乔安笙逆着光看了过去,第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的看了一下,顿时想了起来。

这是纪焱。

她上次从祝心蕊手机里看到的那个人。

纪焱的肤色很白,但却不像是秦砚琛那种的冷白,而是泛着一种瓷器般的,毫无瑕疵的白色,偏生他的眸子又有些浅,勾勒着精致的面容。

即便是他整个人都穿戴整齐,头发也理的一丝不苟,但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懒洋洋却让他多了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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