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现在这‘皇帝的红颜祸水’进去面圣,连门都不用敲了,你这种级别的小官,能比得过人家一根手指头吗?”
杨若云难得话语打趣,不再言语,轻松的话语轻松得点醒了池阳。
两人对视一眼,皆都是摇了摇头,各自很是识时务的在心里盘算着。
打算等里面的两位谈完了,再进来汇报工作。
秦砚琛的办公室走的是黑色冷色调的设计,乍一进来,总是感觉苛刻干净得不近人情,许是这几天两人之间的关系直线攀升。
乔安笙这个时候进来,倒也不觉得严苛了。
秦砚琛抬眸见是她,面上虽无表情,眼中的笑意却是扩散得很快。
乔安笙浸在他这种温和的目光里,很是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她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秦总,上个月的投资计划,我又重新做了一份,您看一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乔安笙分得清工作和生活,这个时候,语气都十分的恭敬,俨然一副下属和上司的谈话方式。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您就可以在上面签字了,麻烦您了……”
她丝毫不觉有它。
反倒是秦砚琛听着她极为客套的语气,心里微微的有些别扭。
他刚和乔安笙解开心结,绕是再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每天的心情总是像浸在蜜糖里一般。
这个时候,听到了乔安笙的话,他禁不住的勾唇低低的一笑。
麻烦他了?
他的人签个字还要跟他说麻烦他了
秦砚琛这么想着,竟也觉出了一丝好笑的意味,还没有再抽丝剥茧出其他的时候,就听到站在前面的乔安笙道:“秦、秦总,你今天下班以后,有时间吗?我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秦砚琛十分爽快的在投资计划上签了字。
他合上手里的鎏金钢笔,抬眸再看向乔安笙的时候,里面那种宠溺堪堪的都要溢出来了:
“好……”
……
秦砚琛作为一个资深的工作狂,曾一度被池阳称为无情的工作机器,每天不管多晚,他都要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才回去。
老大都没走,这让底下一众的小弟也跟着老大苦守在这里,常常到8、9点钟都是常事,但是今天,这群小弟们发现。
他们的老大居然早退了!
于是乎,整个秦氏当即呼号奔走,喜气洋洋的结束完自己的工作,准时的踩着下班的时间点,往家里飞奔了去。
池阳看着早就人去楼空的办公室,他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但旋即就被一种狂喜所取代。
他摘下了自己的工作牌,恍然自言自语道:“嘿,你还别说,其实秦总这么一直当个昏君也不错……”
而此刻昏君本人正开着车,副驾驶载着乔安笙,一路驶向了西郊的某处地方。
这时候已是傍晚,斜阳西落,金黄色的余晖如同一条长河,铺在昏暗的大地上。
秦砚琛把车子停下,有些意外:“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大片的墓地……西郊墓地。
草地上大片洁白的大理石墓碑矗立在余晖下,在暮色中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不远处咕咕叫的一群雪白鸽子见到有人来了。
腾的一声全都飞了起来,草丛里也惊起了大片扑棱扑棱的飞鸟。
“扫墓……”
乔安笙从车上走了下来,不远处一阵风吹过来,她压了压自己的衣角:“今天是林阿姨的祭日。”
她迎着光,看向了自己身边的男人。
秦砚琛逆着光站在她的面前,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风袭过来,他风衣的衣摆在风中飘扬了起来。
乔安笙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良久后,只听到男人的声音混着有些萧瑟的风声传了过来:“嗯。”
两人穿过了草地,墓碑的方向都是背光逆向,整体的都笼在了阴影中,唯有一座石碑恰好的落在了最后的光辉里。
乔安笙在那座石碑面前停了下来。
夕阳最后的光辉照在石碑上,墓碑前摆着几束早就腐烂的花,碑上贴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长发女人笑容温婉。
“林阿姨,我来看你了,好久不见。”
乔安笙轻轻地走过去,刚要弯腰捡起那碑前腐烂的花,却有人先她一步,伸手捡起了那些花。
男人侧脸的轮廓在夕阳中沉静如水:“她……是怎么回事?”
乔安笙神色闪过一抹复杂,叹了口气:“就在你出国以后,大约半年左右,阿姨忽然病发,我赶到的时候,阿姨已经不行了。”
秦砚琛盯着照片上的人,表情隐在那些昏暗的光线里,晦暗不明:“她病得很严重吗?”
乔安笙点点头:“林阿姨以前曾经病发过一次,医生当时也是打给了我,我才知道阿姨她病了。”
“她最后那段时间,过得……”
秦砚琛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酸涩和苦一股脑儿全都涌了过来,让他舌尖连吐字都有些艰难。
他回国以后,也尝试着联系林清,但是始终是联系不上。
原来早就已经阴阳相隔。
“虽然我很努力的在照顾她,但是,阿姨她心里有事情,她……她始终觉得对不起你……”
最后一点的残阳也落了下去,余晖没了,唯有照片上的女人侧着脸,微笑着,神情安详。
暮色笼罩了过来,风从远方掠过草地,发出的沙沙的细小的声音。
乔安笙看到秦砚琛视线落在墓碑的照片上。
男人沉静的眼中,始终有一丝淡淡的抑郁。
乔安笙心里很难受,她迈过去,伸开双手,轻轻地抱了一下秦砚琛。
秦砚琛没有动,他黑如点漆的眸子流动着异样的情绪:“我从来没有怪过她。”
不管姚曼在他的面前如何说林清的坏话,在秦砚琛的心里,林清始终是站着不可估重的分量。
在他所仅有的那些幸福时光里,除了和乔安笙在一起,剩下的就是他的童年时期。
乔安笙闻言更是难受。
对于秦砚琛来说,疼爱自己的母亲忽然变成了人贩子,实在是太难以让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