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意思,你还看不清吗?”
祝心蕊眉眼轻抬,语气淡淡,并不畏惧陈凯此刻的不善态度。
秦砚琛和乔安笙一走,围聚在附近的人群很快就散去,躁动的音乐再次响起,舞池中的男男女女重新投入到了这份放逐自我的迷醉中。‘’
“陈凯,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若你还不肯罢休,最后吃亏的,可只会是你。”
祝心蕊倾身向前,生怕这份喧嚣淹没了她对陈凯的忠告。
镶了一圈碎钻的蝴蝶耳饰轻轻晃动着,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陈凯闻言眉头紧皱,心中不耐烦地正准备开口时,祝心蕊幽幽声音,却再次传到了他的耳中:“除非,你有这个胆量,敢和秦家做对?”
秦家?
陈凯一愣,仿佛之前零碎的东西,突然被拼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春夜美好,陈大少爷,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在这好好享受这段时光。”
话落,祝心蕊身子往后一收,不再抬眸看陈凯一眼,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等陈凯回过神的时候,祝心蕊曼妙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人群中。
陈凯终于想起,他为什么在见到男人那张冷傲的脸时,心底会产生说不出的熟悉感了,原来,刚才和他对峙的……是秦家的继承人,秦氏集团的总裁,秦砚琛!
不久前,他还跟着他的父亲,在某个酒会上远远地见过对方一面。
他记得父亲当时还感叹,说这秦氏集团在秦砚琛手里,发展迅猛,照这样下去,怕是在未来几十年内,都没人可以动摇得了秦氏在南安垄断性的地位。
独自站在汹涌的人群中,陈凯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惊出一身冷汗!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这上流社会中,比他有背景的人还有很多,但在其中,秦家却是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顶级豪门,他根本就招惹不起。
……
月夜清冷,天空中缀着点点繁星。
这边,一路驱车赶回家的秦砚琛,也把乔安笙从后车座给抱了出来,直接朝屋内走去。
夜风擦着脸庞拂过,带着丝丝的凉意,倒吹得乔安笙的脑子一下清醒了不少。
一进门,秦砚琛就把乔安笙放了下来,然后一手搂着乔安笙,一手按亮了墙壁上的灯控开关。
黑沉沉的客厅,瞬间被点亮。
乔安笙抬手遮了遮眼,一时有些不适应眼下这亮堂的环境。
而下一秒,她再次落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中,然后径直朝楼上走去。
嗅着男人身上那股清冽的味道,乔安笙不由抬眸将视线落在了近在眼前的那张俊冷容颜上。
寂静的楼道内,回荡着一声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就像曾经身着校服的她,无数次被这男人背着,从学校操场的露天看台上,一层层往下走一样……
在他的怀中,在他的背上,在他的身边,她仿佛什么都不用怕,她可以卸下身上所背负的所有盔甲,只做那个想要人爱想被人宠的娇气女孩。
可忽然在某一天,她弄丢了这个在她心里,独一无二的人。
不过只剩三分的醉意,乔安笙本该理智而又果断的,和眼前这男人划清距离的,可她今晚,却特别想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份单薄的醉意中。
乔安笙定定地看着男人的脸,眼底有某种情愫,在剧烈地翻滚着。
而这种不停堆积的情愫,在某一刻,突然攀爬到了顶峰。
“有家不回,打电话不接,却跑出去和人去夜店玩?乔安笙,你知道夜店是什么地方吗?”
卧室内,秦砚琛盯着正被他抱坐到床边的女人,眸光沉冷。
他不知道,如果今晚他没赶去那家夜店,最后在台上,乔安笙会做出什么选择。
自从他回国后,这个女人在他面前一直保持着低姿态,让他渐渐忘了,她曾经的那飞扬明媚的一面。
而今晚,他仿佛又重温了一遍的感受。
他站在暗处,看着她一步步走上舞台,看着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抹多么璀璨动人的身影来!
如同当初一般,一下就攥住了他的心。
乔安笙就这么坐在床沿,眼睑微垂,安静地没有一点反应,仿佛仍旧处在意识混沌的酒意中,任由秦砚琛的声音贯穿整个房间。
“乔安笙,你知道你自己现在还顶着秦太太的名分吗,你知道无论是哪个男人的告白,以你现在的立场,你都应该毫不犹豫的拒绝吗?”
秦砚琛也没期待能从喝醉酒的人身上得到什么回应,只一个人立在床旁,像是自言自语般,兀自往下说着。
他没有向别人吐露内心的习惯。
可今晚乔安笙不同于往常的火辣与迷人,一下就搅乱了他的心绪。
他以为,比起过去的自己,现在他,有绝对的能力与实力,去把控住她,可他却忘了,有些事情,是他难以把控的。
如同五年前,他以为他们会有永远时,现实给他的,却是一场至今未散的痛。
谁又能料到,未来,乔安笙是会留在他的身边,还是其他男人的身边?
想起那些被他刻意掩埋的回忆,秦砚琛五指收拢,深深地聚在一起:“当初,我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走得头也不回?”
“乔安笙。”
“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说过,我会亲手打造一个世界送给你的。
可你真的听进去了吗?
……
低沉的话音落下,房间内彻底陷入沉寂。
秦砚琛抿着薄唇,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却隐隐透出一种极为压制痛苦,时间能磨灭的,是他想忘却的,而那些刻在他心中的痕迹,只会愈加深刻。
时间是治疗一切的良药,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罢了。
已经存在的东西,又怎么会被真正的忘却呢?
突然,秦砚琛扯动唇角,轻笑出声。
可这笑声中,却充满了他对自己的嘲弄。
五年过去了,他一直在拼命向前走,可没人知道,他这么拼命,并不是为了走向未来,而是为了走向过去。
因为他的未来没有她,但他的过去,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