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哈利很是惊讶,他不敢想象萨塔莎的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要赶紧找到她',哈利脑袋里一直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正准备离开,山羊佬突然抓住了哈利的手臂,“小鬼,和我说说这个戴斯…嗝!”

吓得哈利差点把手里的牛奶打翻。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戴斯…”山羊佬缩回手,摸了摸头发。

“一个十几岁的普通男孩,穿着粗布衣服,棕头发…”哈利尽力回想,他看了眼山羊佬的眼睛,“嗯…和你一样的蓝眼睛…”

山羊佬示意哈利继续说下去。

“我们将他从巨怪手里救下…他知道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噢!他还带我们经过了三兄弟渡过的那条河!”哈利拉了拉身上的袍子,“我身上这件袍子也是他送的!”

“你肯定是糊涂了小鬼。”

山羊佬盯着哈利,好像哈利才是那个喝醉的人,“虽然不清楚戴斯是谁,但我知道的是,三兄弟根本就没有过河…”

“没过河?”哈利真的糊涂了。

“那三个不被人喜欢的混蛋,嚷嚷着抓住了狼人,一下子成为了村子的英雄,傻子村长还给他们做了雕塑立在公园…”山羊佬迟疑着说出了'狼人'这个词,“在村民的簇拥下,他们把狼人淹死在村外那条湖里。”

山羊佬说着说着就安静下来,突然抱住脑袋,看起来很痛苦,像是喝到了假酒,“我记得是这样…被淹死的狼人是个…女孩…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山羊佬开始喋喋不休,重复着'不认识'这句话,“应该是这样…”

“然后呢?山羊佬先生?”哈利将自己手里的牛奶递到山羊佬面前,看着山羊佬一饮而尽。

山羊佬冷静下来,似乎恢复了正常,“他们死了。”

“谁死了?”哈利吞下口水,认真地看着山羊佬那张沧桑的脸,那双蓝色的眼睛。

“几乎是所有人,死神杀了他们,”山羊佬语气平常,“除了三兄弟里的大哥,他拿着一根棍子逃走了…第二天早上我跟着活着的村民埋葬了那一地的尸体,包括那个狼人姑娘…”

“我想起来了,她是我亲手埋葬的,那只是一个14岁的女孩,”山羊佬瞪大眼睛,突然开始流泪,“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叫她狼人。”

山羊佬看起来很是伤心,充满男子气概地流泪。

哈利慌忙将身上唯一的手帕递了过去,记了九九乘法表的那条,山羊佬接过了,但是并没有使用,他将手帕放进自己的口袋,粗鲁地用袖子擦干眼泪,“我一定是喝得太多了,我根本不认识她,为什么要哭泣呢?”

我的手帕!哈利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没能向一个哭泣的醉鬼提出归还手帕的请求,算了,一条手帕而已。

“你走吧,小鬼,上楼睡觉,”山羊佬恢复了醉醺醺的模样,完全不见刚才悲伤的模样,哈利甚至以为刚才都是自己的幻觉,或许山羊佬的悲伤就是为了骗走自己一条破手帕,和安琪夫人送的牛奶?

看着哈利还待在原地,山羊佬举了举酒杯开始赶人,“快走!小鬼!别打扰我喝酒的心情!小心狼人半夜来找你!”

哈利只能带着狗狗.西里斯离开,经过吧台的时候发现安琪夫人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锁,似乎是想将大门锁上。

“你怎么还在这儿?”安琪夫人有些生气,“小鬼,我警告过你,你这个时候应该待在床上!”

“很抱歉,安琪夫人,我马上就去睡觉,”哈利挠了挠头,看向山羊佬的位置,“那位先生住在这里吗?”

“山羊佬?”安琪顺着哈利的视线望了过去,“那个酒鬼在这里有常住房间,不用管他,倒是你,上楼去!不然狼人就要来捉你了!”

“为什么你们这么害怕狼人?”哈利问出了一个在安琪看来很是可笑的问题,“他们做了什么?”

安琪笑了起来,但很快停止笑容,“你的无知会让你送命小鬼,狼人隐藏在村庄里,我们这个村每天都有人失踪,小孩,妇女,更多的是外乡人…他们的尸体一开始只会出现在不显眼的位置,但狼人越来越放肆,尸体的位置越来越醒目——有一次甚至出现在村长家门前!”

“这些狼人总是喜欢取走人身上的部件拿去当战利品…或者吃掉…”安琪夫人露出可怕的表情,“所以他们留下的尸体总是残缺的——也许他们把'看着人类痛苦'当作是一种消遣。”

“可是山羊佬说狼人已经被抓住了!”哈利紧紧握住斗篷,他有些紧张,任谁都不想自己身上少一两个部件,“一个狼人女孩!”

“确实,”安琪夫人点点头,“但谁说狼人只有一个呢?就在两个月前,我们村来了个看起来饥肠辘辘的小流浪汉,就在那个时候,狼人又出现了!”

“我亲眼看见了狼人,因为当时我正好在追赶那个小流浪汉——诡异的黑色毛发,笨重的身子,移动起来倒是很敏捷…我拿起一旁的草叉扔了过去,狼人跑掉了…”

安琪夫人想起这件事就心有余悸,她捂着胸口,“然后我看着小流浪汉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锅子消失在森林里——”

“她大概是凶多吉少,”安琪夫人做出了和山羊佬一样的评价,“'跳跳锅老人'总想复活他的儿子,也许这个小流浪汉就是他计划里的关键材料。”

“安琪夫人!你当时为什么不叫住那个…小流浪汉?!”哈利不理解,安琪夫人明明知道女孩将要面临危险,却并没有制止。

“我为什么要叫住她?”安琪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哈利在讲一个不怎么有趣的笑话,“'跳跳锅老人'的儿子如果能复活当然再好不过了,这样的话'跳跳锅老人'就能继续帮助我们了…”

“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安琪试图继续诉说,但哈利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皱着眉头打断安琪的话,“安琪女士,你让一个女孩去送死。”

“那只不过是个脏兮兮的小流浪汉…”安琪女士挥挥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她有亲人,一个费尽心力寻找她的姐姐,”哈利盯着安琪的眼睛,“如果你的亲人正陷入危机,你是否会希望有人能够在关键时刻拉他一把?”

安琪耸耸肩,“小屁孩…”她嘟囔着,似乎没把哈利的话放在心上。

哈利不想再说了,拉着狗狗.西里斯愤愤走上了楼梯,他对这个'童话'世界很是失望。

哈利没注意到面色如常的安琪,手紧紧捏着那把锁,力气大到似乎想让锁化为粉末。

安琪想起了自己的丈夫麦克斯.霍尔去世的那个下午,村长笑着走进这家店,高兴地和自己打招呼,“安琪,来杯啤酒!噢,我刚才看到麦克斯往森林那边去了,说是要去给你采花,哈哈哈哈…太傻了太傻了!你是怎么忍受他的?”

“你有让他去隔壁的花店吧?”安琪端着啤酒走过来。

“怎么可能!安琪,你也很讨厌麦克斯对吧?”

村长的话让安琪顿住,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我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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