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太后冷哼一声,重重将茶杯放在案几上,一脸不悦道,“哀家还没老糊涂呢,你就和那些人一样的蒙蔽哀家,以为哀家是耳聋眼瞎了不成?”
福珈难得见太后发脾气,连忙跪在地上道。“太后明鉴,奴婢就是再有几个胆子也断不会糊弄您啊。”
看到福珈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太后有些不耐的道,“你都多大岁数了,和哀家也相差不了几岁,别动不动的就往地上跪,被别人瞧见了,还怎么想哀家,可能还会在背地里骂哀家心肠歹毒,一点不体谅下人。你跟随哀家也几十年了,哀家心中想什么想必你是明白的,哪能真的就责罚了你,哀家就你一个说得上话又做事称哀家意的,旁人做事哀家也不习惯。”
福珈又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给太后揉捏着腿脚,再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惹了太后不开心。
太后却是丝毫没有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缓了缓又道,“她们如今这些把戏哀家年轻那会儿就算是没有用过,可也是见过的,浸淫后宫多年,哪能不明白她们那些弯弯绕绕,明争暗斗了,这些日子你帮着哀家盯着东西六宫,特别是长春宫和咸福宫来往密切,还有延禧宫。”
福珈有些纳闷,“皇后娘娘是您亲自挑选给皇上的,您也要防着皇后娘娘吗?皇后娘娘出身高贵的富察氏,又是皇上的嫡妻,想必不会那些腌臜手段。”
太后瞧了她一眼,有些不满道,“福珈,你老糊涂了?富察氏如日中天,家中当官的皆在高位,又有张廷玉等三朝元老的支持,至于高贵妃阿玛高斌治理河道又得皇上重视,这两人历来走的就近,若是比两人联合起来做些什么,哀家未必也能坐得住。”
她又喝一口茶水,“延禧宫那位是出身后族的乌拉那拉氏,虽说如今不如往昔,可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哀家也不得不当心着,越是看起来无害的小白兔才是最要人命的。”
福珈问道,“那太后您想要奴婢如何做?”
“哀家不需要你如何做,只需要你盯紧她们,若是不是太出格的事情就且由着她们去,若是……”
她顿了顿,拿出水烟袋来猛吸上一口,吐出一口烟雾来才缓缓道,“哀家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哀家不喜欢一人独大,只有百花齐放才是好事,她们都是能互相制衡的天秤,若有一方倾斜了,那便对哀家来说不是好事。”
福珈点点头,“太后所言奴婢明白了。只是,太后您之前不是有意想要在后宫找一人做自己的眼睛,可有如意的人选了。”
她嘴角轻轻勾着,“哀家心里自然有想法,就那叶赫那拉氏,哀家瞧着便觉着不错,她不像后宫中,其他人那样有帮派,又是个沉稳的性子,不会恃宠而骄,哀家喜欢那样清丽可人的人儿。”
“还是太后您想的周到,奴婢就是在您身边这么些年,却是连您的皮毛都没能学会,当真是无用。”
“只是…”
她欲言又止,见太后不悦,她忙道,“舒嫔小主出身高贵的满洲上三旗叶赫那拉氏,皇上本就有些忌惮,奴婢觉得会不会不妥,若是被皇上知晓了,依皇上性子,恐怕会疏远了舒嫔小主。。”
太后斜眼看了眼福珈,她轻嗤,“一个小小的女子而已,还能翻了天了,哀家可不信,放心好了,若是皇上知晓了,也不会如何对她,顶多少去景阳宫便罢。”
她不是不知道,天命四年,太祖皇帝在萨尔浒击败明军之余威,挥师叶赫,直逼叶赫城,最终叶赫贝勒金台吉自焚。
传说当时叶赫贝勒布扬古投降之后,见到努尔哈赤傲而不拜,努尔哈赤大怒,下令将其绞死。布扬古临终时发狂誓说:“吾子孙,虽存一女子,亦必覆满洲!”
只是,如今的叶赫部落早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意欢的阿玛还好好的当着皇帝的侍郎,说这些无疑是无稽之谈。
她有些疲惫的揉着酸疼的眼睛,“好了,剩下的事情哀家心中都有数,知道如何去做的,你便不必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太后眼睛酸疼的流了几滴眼泪出来,福珈连忙上前拿起绢子就要替她擦去。她摆摆手,“都是陈年老毛病了,当年月子里没有坐好,眼睛染上了这爱痒又爱流泪的老毛病。”
福珈就要去请太医,被太后拦住,“这老毛病,无需再请太极,哀家心里明白着呢。”
福珈无奈,只得在一旁守着。
湖广总督张广泗以及步军副尉武德也快到了京都,皇上很高兴此次彻底平息叛乱,便与众位大臣商议着如何嘉奖此次大胜归来人。
最后商议的结果便是湖广总督张广泗以及武德等大小镇压起义的兵将均得到赏赐和升迁。
等到赵一泰将消息传回长春宫时,皇后得知消息时脸色铁青。
她不是没有想过此次去镇压的有功之人会得到封赏,只是完全有些出乎意料了,想不到她弟弟如今也只是正二品内务府总管大臣,而武德连升多级为正三品的巡抚。
“想不到她乌拉那拉氏也会有复起的一日,当真是本宫当初小瞧了乌拉那拉氏。”
素练连忙在一旁安慰,“娘娘莫要吃心,好在武大人官位还是没有您亲弟弟的官职高,皇上到底是顾及着富察氏一族的脸面,没有将他官位升迁至二品。”
“本宫也不知道富桓他们有没有按照本宫的意思做了。”
“娘娘放心,消息都递出去了,定然是不会错了的。”
“罢了,本宫就好好等着,只要皇上的圣旨一日没有下来,就还有机会。”
阑贵人心里也急了,皇上一次也没有传她侍寝过,想到北国国君送她来时的叮嘱,她心里有就越发的慌乱,莫不是皇上彻底厌弃了北国玉氏,否则在她后面入宫的舒嫔都已经升了位分了,就她连见皇上一面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