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纠结辗转了一晚上,让小桐的脸色越发憔悴,但她的眼睛却很亮。
“我想好了,反正我也不可能找到比钱家更好的了。”
俗话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以钱家的家境,她嫁过去就能过上吃穿不愁,呼奴使婢的少奶奶生活。
“有钱夫人替我撑腰,钱公子长得也养眼,就算他看不上我,也不会打我骂我吧?”
小桐眨眨眼,“这怎么不算是好日子呢?”
虽然她一开始是自卑了一下下,但她能从村里一路走到今天,本身也是个很会抓住机会的人。
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被钱旭冷落,独守空房呗。
韩昭还想劝她,“曼娘说那个钱公子看她的眼神色眯眯的,他将来肯定要纳妾,你能应付了吗?”
“我应付不了,不是还有钱夫人吗?”
小桐的语气还有些调皮和无赖,“反正我只想过好日子,男人嘛,大差不差就行了。”
什么情呀爱呀的,对她来说都太遥远了,她不懂,也不想懂。
韩昭和曼娘面面相觑。
这么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韩昭长长吐了一口气。
“你决定了就好,那我派人去钱家说一声。”
钱夫人带了五十两银子过来,扣掉契书上写的什么违约金之外,还剩下二十多两,就当做是聘礼了。
韩昭脱口而出:“这么少?”
钱夫人也太小气了点。
钱夫人轻哼一声:“韩掌柜,别怪我说话难听,聘礼给多少,那也得看女方家的条件如何。我是喜欢小桐才想着娶她进门,你看她全身上下有二两银子吗?以后还不是吃穿用住都在钱家?”
韩昭不悦地皱紧眉头,但又不得不承认钱夫人说的是实话。
若是小桐还在她老家的村子里,庄户人家娶妻,有个三五两聘礼就算是很高了。
“小桐,你也愿意?”韩昭问她。
小桐点点头,又劝韩昭:“没事,反正钱家又不会缺我吃穿。”
钱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小桐你听话懂事,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说着,她就要带着小桐直接离开,竟然连她的行李都不要了。
“哎,你要带她去哪儿?”
韩昭拦住,“你这是娶媳妇还是买丫鬟啊,哪有这样的。”
成亲前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怎么到了钱夫人这儿,就全都省略了?
“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钱夫人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解释:“我给小桐在外面赁了个房子,总不能让她从你们百雨金出嫁吧?”
韩昭一滞,有些讪讪,“哦,是这样啊,倒是我误会了。”
她冲小桐挥手告别,“等你们成亲那天,我再去送你啊!”
钱夫人脚下差点一个趔趄,转过身,脸色有些难看。
姜穗宁下午过来,就听说小桐已经被钱夫人带走了。
韩昭一拍脑袋,“哎呀,忘了问她地址,还有成亲的日子也没定呢。”
“急什么,六礼走完也要时间呢,等钱夫人下次过来,你问问不就行了?”
姜穗宁没多想,又随口提了一句,“等小桐出嫁那天,咱们有空也去坐坐,别让人觉得她娘家没人就好欺负了。”
韩昭连连点头。
*
小桐走了两天后,王珍珍才知道她真的要嫁进钱家了。
“听说钱夫人给了二十五两银子做聘礼呢!”
小玉由衷地替好姐妹高兴,又跟同村的小姐妹商量,“咱们也凑点钱,送小桐添妆礼吧?”
王珍珍又酸又嫉妒,只能装作不在乎地哼了一声,“眼皮子真浅,二十五两银子算什么,咱们百雨金一天能赚几百两银子呢!”
小玉立刻回击:“你也知道那是百雨金赚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掌柜呢!”
“就是,小桐嫁进钱家以后就吃喝不愁了,还在乎这点聘礼?”
同村小姐妹纷纷附和,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王珍珍不甘心,又刺了一句,“别太得意了,说不定那钱家公子是个又丑又老的病痨鬼,钱夫人就是想找个伺候她儿子的老妈子呢!”
小玉哈了一声,指着某位小姐妹,“你来告诉她,钱家公子长什么样?”
小姑娘精神一振,连忙道:“那天我正好在门口,看到钱夫人带着钱家公子过来。他又高又俊,斯斯文文的,长得可好看了!”
“真的吗?小桐真是太走运了。”
“哎,我什么时候也能被哪位夫人看上,娶回家当儿媳妇啊……”
王珍珍在一众或羡慕或向往的话语中,差点气吐血!
下午去上工,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专门盯着那些衣着富贵的中年夫人,一有机会就上前招待,格外殷勤。
她就不信,她还比不上小桐了?
这些微妙的变化,自然也没有逃过几位掌柜的眼睛。
韩昭拄着下巴叹气,“你看,我就说人心浮动了吧?”
曼娘倒是想得开,“像小桐那么幸运的毕竟是少数,等她们这股热乎劲儿过了就好了。”
又笑:“你没觉得她们服务起客人更加热情主动了吗,这是好事啊。”
韩昭一想也是,没看这些夫人太太都被哄得眉开眼笑,不知不觉间就多买了不少东西。
果然赚钱才是第一位!
不过……
“钱夫人怎么好几天都没来了?”韩昭心里一直惦记着。
曼娘头也不抬:“可能忙着给儿子娶亲呢。”
同一时刻,城北一处偏僻的民房内。
钱夫人趁着小桐转过身的空档,飞快往她的杯子里倒了一包药粉。
“小桐,别忙活了,快坐下喝口水。”
小桐不明就里,端起杯子一口饮尽。
钱夫人东拉西扯,说着家里的一些琐事,拖延时间。
直到药效发作,小桐的双眼开始迷离,捂着脑袋,“我头好晕啊……”
眼前钱夫人那张脸渐渐变得模糊,她终于支撑不住,砰地一声倒在桌上。
钱夫人脸上的笑意迅速收起,拉开门叫了两个婆子进来,绑住小桐的手脚,堵住嘴巴,带到外面马车上。
“都怪那几个人多事,否则哪还用这么麻烦。”
钱夫人露出真面目,不满地抱怨,又催促车夫快点赶路,趁着天黑前出城。
她看着车厢里昏迷不醒的小桐,目光冰冷。
“别怪我,谁让大师说你和我家昆儿的八字最配呢。”
钱夫人抬手摸上小桐的脸,“好儿媳,到了下面可要好好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