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聿沮丧归沮丧,但办事效率很高。
没过两天,京城大街小巷就悄悄流传起了“齐大将军爱子因为招惹了百雨金,被陛下打断腿”的小道消息。
“真的假的?”
许多被自家丈夫勒令不许再去百雨金的官太太们,只能聚在其他茶楼里分享八卦。
“齐大将军刚立了战功,又是贵妃娘娘的嫡亲兄长,陛下怎么会这般不给他面子?”
“你们忘了吗?百雨金背后可是有靖王府和八公主两位东家撑腰的,况且是齐元武惹事在先,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这京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是真的,那天我正好就在现场,小谢掌柜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哟,硬是被齐大公子给扛走了……听说至今还下落不明,真是太可怜了。”
“那……咱们到底还能不能去了啊?”
一位官太太问出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她面露惋惜,“一楼还有好多点心我没尝过,二楼刚从南边运来的最时兴料子,还有三楼……”
她没说三楼是什么,但众人纷纷心领神会,目光连闪。
“就是啊,咱们姐妹好不容易能找到个舒舒服服消遣的地方,凭什么就不让去了?”
“哼,我家老爷就是胆小怕事,说什么怕得罪了齐大将军,可是陛下都出手教训齐大公子了,难道咱们还能跟陛下对着干?”
“就是,再说还有八公主的面子呢,咱们去百雨金买东西,那不就是变相替八公主攒嫁妆吗,陛下应该应该乐见其成才对。”
“可是齐大公子的腿都被打断了,万一齐大将军迁怒百雨金,暗中为难我们的夫君该怎么办?”
官太太们分成了两派,各有各的道理,争执不休。
直到一道略带突兀的尖锐声音响起。
“那百雨金有什么好的?一个忘恩负义,抛弃夫家的女人弄出来的花头,你们还抢着去送银子,这不是自甘堕落吗?”
有人认出说话的,“孙二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抛弃夫家?”
“对啊对啊,难道百雨金里还藏着咱们不知道的内幕?”
韩佩芸一下子就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她心中隐隐有一丝得意,清清嗓子。
“你们忘了吗,那主持百雨金的姜掌柜姜穗宁,就是我那不守妇道,大难临头抛下韩家的前小姑子啊!”
有人不认识韩佩芸,面露迷茫。
身旁便有朋友小声解释:“她娘家是原来的平远侯府……卷入六皇子谋逆案,被抄家夺爵了。”
娘家获罪,罪不及出嫁女,韩佩芸如今还是兵部尚书孙家的二儿媳。
反正只要她不尴尬,继续出来社交活动,官太太们一般也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落她的面子。
韩佩芸叹了口气,装出一副自曝家丑的委屈模样。
“当初我就不答应那个狐媚子嫁给我弟弟,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
也就是我弟弟心善,见她落水主动下去救人,谁想到她这么有心机,竟然就赖上他了,非要我弟弟娶了她负责。
还有她那个出身,当初嫁进我们韩家的时候,她大哥还没官身,她就是个纯纯的商户女,家里也就趁点银子罢了。
我弟弟那时候可是正儿八经的北大营参将,侯府嫡出公子,娶她一个商户女做正头夫人,她姜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结果她嫁给我弟弟之后也不消停,在府里作天作地,把我母亲都气病了,我弟弟的儿子也被她害死了。
又磋磨妾室,打压妯娌,独揽侯府大权,连我这个出嫁的大姑姐都被排挤得无家可回……
最可恨的是,韩家一遭了难,她竟然拿着所谓的圣旨,休了我弟弟跑回娘家去了!”
韩佩芸越说越来劲,把她能想到的坏事,不管真的假的,一股脑都往姜穗宁身上堆。
听得众位夫人面露惊疑。
“不会吧……我看那位姜娘子气度出众,落落大方,并不像你说的那般心思狡诈阴沉啊。”
有人忍不住为姜穗宁说话。
韩佩芸矢口否认,“那是她惯会装模作样!为了从你们手里掏银子呢。”
她拍着胸口保证,“我可是她亲大姑姐,难道我说的话还能有假?我也是不忍心看你们被她骗了,所以才自曝家丑啊。唉,家门不幸,娶了这么一个克夫克子的丧门星……”
有些夫人被韩佩芸的话说动了,小声商量着:“算了,要不咱们以后还是换个地方玩耍吧,毕竟还要考虑自家夫君的前途……”
“是啊,我家那口子是武将,一贯以齐大将军马首是瞻的。”
见此情景,韩佩芸翘起的唇角都快压不下去了。
哼,凭什么她在孙家受气,姜穗宁却能在外面风生水起开酒楼赚钱?
百雨金刚开业的时候生意火爆,气得她在屋里躺了好几天。
如今可算让她等到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了!
她正要乘胜追击,游说那几位态度摇摆不定的太太时,包厢门被推开,一位官太太招呼众人:
“哎,我听外面说,百雨金又开门了,而且在门口搭了好大的台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新热闹!”
“是吗?那咱们快去看看!”
“走走走,带上我一个!”
“你们——”
韩佩芸话还没组织好呢,就眼看着一屋子的人走了大半,目瞪口呆。
见此情景,原本还口口声声说以后再不去了的那几位太太,小声嘀咕:“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
“对,咱们就是站外面看看热闹,也不进去。”
“就是,不然一天天都没什么新鲜事……”
几位太太自顾自地找好了理由,假装没看到韩佩芸铁青的脸色,手挽着手追着大部队去了。
韩佩芸:???
“二夫人,咱们要回府吗?”
韩佩芸瞪了一眼丫鬟,真没眼色。
她气鼓鼓地道:“咱们也去看看!”
她就不信了,姜穗宁得罪了齐大将军,还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开门做生意?
她一定要过去搅黄了!
韩佩芸紧赶慢赶,终于追上大部队,来到了百雨金门前。
离老远就看见门口搭起了高台,一群年轻女子正在台上载歌载舞,台下围满了被表演吸引来的百姓们。
韩佩芸恨恨道:“伤风败俗!只会用这种低级的法子招揽客人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旁传来惊叹。
“那位抚琴的公子是新来的吗,怎么之前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