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我没醉……”
大皇子咬着牙还想抗议,被贵妃一个凌厉眼风扫过,乖乖闭了嘴,靠在太监身上,拖着沉重的步子去了后殿。
勤政殿内一片寂静,就在百官宗亲面面相觑,不知这庆功宴是否还应该继续下去时,却见齐仲威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重重往案几上一放。
咣当一声,碗口大的铜鎏金酒杯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齐仲威哈哈一笑,冲着上方脸色难看的贵妃妹妹一拱手,“娘娘对不住,臣喝多了,手滑。”
贵妃挤出个笑脸:“哥哥今日是平复西南的大功臣,一时贪杯也是情有可原,但酒喝多了伤身,你可要注意些。”
“臣谨遵贵妃娘娘教诲,一定不贪杯误事。”
贵妃刚替自家不争气的哥哥和儿子打了圆场,没一会儿就见顺康帝身边伺候的梁公公折返回来。
她眼睛一亮,忙问:“梁公公,陛下回来了?”
梁公公弯着腰:“陛下还在东宫,命老奴回来知会一声,时候不早了,未免众位大臣贪杯误了明天的朝会,这庆功宴便散了,各位大人尽快出宫回家吧。”
贵妃怄得不行,指甲几乎要抠进掌心里,“……是,臣妾遵旨。”
德妃带着八公主起身,“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淑妃也跟着站了起来,茶里茶气道:“东宫有嗣,那是天大的喜事,陛下爱子心切,所以才立刻前往探视,贵妃姐姐不会生陛下的气吧?”
贵妃锋利的视线直直射去,“你以为本宫如你一般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呵,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弹琴唱曲儿的玩物,也想跟本宫平起平坐?”
别以为她不知道淑妃在自己宫里鼓捣那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邀宠献媚……她可是堂堂将门之后,做不来这种狐媚子贱样儿!
“齐敏,你敢!”
当着殿上这么多大臣宗亲的面,贵妃是直接把淑妃的脸皮揭下来踩了,气得她浑身发颤,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的嘴。
德妃还没来得及闪人,眼看着二位就要掐起来了,连忙拦在中间,“二位姐姐,都少说两句吧,你们可是陛下的妃嫔啊。”还要不要脸面了?
八公主也赶紧扶着三皇子妃往边上躲,这儿还一个孕妇呢,要是被二人混战波及到,那就是妨害皇嗣的大罪。
幸好御阶上下还隔着老远,又有绢丝屏风象征性地遮挡一二,朝臣并未都听清二妃争执内容,只是看她们剑拔弩张地对峙了一会儿,然后便一左一右地从后侧门离开了。
齐仲威目力极好,见妹妹没真吃亏,这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B
只是望向淑妃离开的方向,不免眼神一沉。
看来妹妹这贵妃当的也不顺心,连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来挥一爪子。
如今他已班师回朝,这下看谁还敢欺负他妹妹?
德妃离开前还不忘安排人送姜穗宁出宫。
姜穗宁今晚吃了一肚子的瓜,正悠哉悠哉回味呢,没注意到前头领路的小太监何时不见了,宽阔深长的宫道上只剩她一个人。
没了灯笼在前面照亮,两侧高高的宫墙越发显得森然压抑,姜穗宁打了个冷颤,正要喊人引来夜巡守卫,忽然就被人从身后扯进边上的夹道里。
“嘘,是我。”商渡捏了下她的脸,语气调侃,“走路不抬头,也不怕被人卖了?”
姜穗宁回过神来,气得她捶了商渡好几拳,“……你吓死我了!”
“是吗?让我听听。”
商渡得寸进尺,故意把头靠上她胸口,煞有介事道:“嗯,心跳得有点快,我帮你治一治?”
他能怎么治?
姜穗宁红着脸推他,“别闹,你今晚去哪儿了,怎么才出现?”
“看热闹去了。”商渡问她,“东宫的热闹,你想不想去看?”
姜穗宁眼睛一亮,十分心动,“怎么看?”
商渡轻笑,一抬手轻松揽住她的纤腰,抬腿在墙上借力一蹬,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姜穗宁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只觉得整个人像是飞起来了一样,被商渡带着,在重重宫阙间不停起落,很快就来到了东宫附近。
商渡抱着她落在了东宫后殿的屋檐上,下方灯火通明,偶尔还能看到宫人在游廊间穿梭。
姜穗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趴在屋顶不敢动弹,怕踩到瓦片弄出声响,一边用气声问商渡:“这就是你说的看热闹?!”
她可没有做贼的爱好啊……
“这样看的更清楚。”商渡煞有介事说道,轻轻掀开一片瓦,示意姜穗宁往下看。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姜穗宁定了定神,俯下身子,凑近瓦片的空隙。
只看了几眼,她便差点抑制不住地喊出来,又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忍住,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对着商渡却说不出话来。
商渡扣上瓦片,又抱着姜穗宁飞出东宫范围,来到后宫一片偏僻无人的荒废花园,将她放下来。
姜穗宁大口大口喘着气,尽管如此也无法缓解她内心的震惊。
她刚才透过瓦片,竟然看到了……太子在指使一个守卫模样的男人,对他的侍妾做,做那种事情?!
“太子疯了吗?”姜穗宁眼睛瞪圆,“哪有人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商渡似乎早已知晓,一脸见怪不怪的淡然,轻嗤,“不这么做,他如何能让东宫妃妾有孕,如何能让陛下放他出来上朝?”
姜穗宁脑子转的很快,立刻想到,“那刚才他来勤政殿报喜,说那个有孕的侍妾……”
商渡点头,“自然也不是他的种。”
顺康帝把唯一的嫡子疼得跟眼珠子一样,却不知道他早早就被别有用心之人引诱着泄了身,再加上这么多年胡天胡地,娈童秽乱……他的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就是强忍着恶心与女子行房,也绝无让她们怀孕的可能。
“他,他图什么啊?”姜穗宁不理解,“这可是皇家血脉,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他这不是把大周江山拱手让人了吗?”
“他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让陛下以为他已经‘改邪归正’,后继有人。”
商渡望向深邃的夜空,语气嘲讽,“只要能顺利即位,将来无论是这些女人还是她们生下的孩子,大不了通通杀了便是。”
姜穗宁震惊后便是无语,她觉得太子真是疯了。
就冲他这个疯样儿,大周的江山也不能落到他手里,否则受苦的只有天下百姓。
姜穗宁忽然又想到,“他敢让那些侍卫……淫辱侍妾,那太子妃呢?她不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