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丫鬟听到自家小姐发了话,连忙推门进来,一左一右地去拉申玉芝,想要“请”她离开。

“放开我!”

申玉芝激动之下,终于暴露了一些真实情绪,脸上带出几分被娇生惯养出来的戾色。

她用力甩开丫鬟,一转头对上姜母惊讶的神情,才反应过来自己露馅了,连忙又嚎了一嗓子,扑向姜母,紧紧抓着她的裙角。

“伯母,伯母你可怜可怜我吧!如果我不能嫁给姜逸,我爹爹就要把我许给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做继室,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给人当后娘啊……”

姜母吓坏了,她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啊,只能不停地说:“你先起来,先起来说话。”

申玉芝还在哭诉,“伯母若是不能成全我,那我今天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姜穗宁听得脸都黑了,果然,这才是申玉芝的真面目,她这位好大嫂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泼妇。

从没见过哪家姑娘到男方家里哭闹不休,以死逼婚的。

但这些似乎还不够充分,能证明申玉芝和她一样是重生之人。

还得想个别的法子试探一二。

姜穗宁眼珠一转,看到站在门口的冯妈妈,快步上前,附耳小声说了几句。

冯妈妈听完有些迷惑,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转身悄悄离开。

“申小姐,我母亲身体不好,你要是把她吓出个三长两短,可别逼我报官抓你啊。”

姜穗宁回到屋内,强硬地把申玉芝拉开,护在姜母身前。

申玉芝被她推倒在地,手撑着地面,眼底闪过一抹不忿。

前世她就看姜穗宁这个小姑子不顺眼,偏偏姜家上下跟着了魔似的,对她千依百顺,予取予求。

一个出嫁女,居然还能年年拿到娘家铺子的分红,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幸好她发现得及时,跑到平远侯府闹了好几次,逼着姜穗宁把分红都退了回来……

可是直到太子事败,姜家被连累流放,她才后悔当初听信了父亲的哄骗,毁了自己大好的富贵人生,还病死在了流放途中。

没想到老天爷保佑,她再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重生了,一切不幸都还尚未发生。

不光如此,这一世的姜逸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被他挖出了祥瑞九龙壁,得了顺康帝青眼,被赐了官身。

申玉芝赶紧央求母亲,想法子为她和姜逸说亲。

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带着姜家掺和太子谋逆,她要好好跟姜逸过日子。

可是为什么,明明前世申、姜两家很顺利地就结亲了,这一世却处处受阻,百般不顺?

申玉芝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现在看来,就是姜穗宁这个小姑子在从中作梗,坏了她的姻缘。

申玉芝不甘心地握紧拳头,压抑着本性,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姜穗宁:“姜娘子,难道你自己婚事不顺,就不想盼着别人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践踏我的一番真心呢?”

姜穗宁哈了一声,“你的真心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我大哥压根就没见过你,我凭什么要让我大哥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说话间,门口突然传来一把婉转柔约的嗓音。

“夫人,大少爷让奴婢来给您送皮子。”

姜母抬眼看去,是姜逸屋里伺候的丫鬟白檀,抱着一包袱的皮毛笑盈盈地走进来。

她有些纳闷,“逸儿不是出门了吗?”

白檀笑道:“这是大少爷出门前,特意吩咐铺子里给您留的,掌柜的今儿刚送进府,奴婢就赶紧给您送来了。您看看,这是上好的紫貂毛,正好让绣房给您做件贴身的小袄,今年冬天您就不会受凉了。”

姜母翻看一番,脸上的笑意舒展开来,“算他还知道惦记着我。”

“夫人这话说的,奴婢都要替大少爷抱屈了,他哪次出门心里没想着您呀……”

从白檀一进门,姜穗宁就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申玉芝的反应。

果然,她一见到白檀和姜母有说有笑的模样,眼底的嫉恨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姜穗宁这下才能百分百确定,申玉芝的确是重生之人。

白檀是冯妈妈的女儿,是姜母亲自安排去姜逸屋里伺候的。她生得灵秀,又机灵懂事,还是知根知底的家生子,原是预备着给姜逸做通房的。

只是姜逸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一直拿白檀当普通丫鬟使唤,姜母也就由他去了。

直到前世申玉芝嫁进门,白檀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被她屡次刁难打罚,受尽了委屈。

最后还是冯妈妈豁出老脸求了姜母,才把白檀从姜逸书房调出来,又给她找了门亲事嫁出去了,这才逃过一劫。

姜穗宁刚才故意让冯妈妈去叫白檀来正院,又让她叮嘱白檀,最好表现得和姜母亲密一些。

果然,申玉芝一见到“旧人”,情绪就再也藏不住了。

姜穗宁不知道申玉芝怎么想的,但她重活一次,还想再来祸害姜家,那是万万不能。

她清清嗓子,给了白檀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立刻收了话题,福身向姜母告辞了。

白檀也不明白姜穗宁为什么叫她走这一趟,但她知道大少爷最疼的就是这个宝贝妹妹。

反正听大小姐的准没错儿。

“申小姐哭累了吧,不如洗洗脸补补妆,省得你出去以后,人家还以为你在我们家受了欺负呢。”.BIQUGE.biz

姜穗宁一挥手,自有丫鬟端了铜盆,拿着干净的巾子过来,要伺候申玉芝梳洗。

申玉芝知道自己今天再闹下去也没结果,反而会更惹姜母厌恶,委委屈屈地起身,去了屏风后面整理。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对姜母道歉,“对不起伯母,我一时失态,让您受惊了。”

姜母还惦记着她要被嫁给四十岁老男人做继室的事儿呢,她目露恻隐,有心想安慰几句,又怕申玉芝再赖上来,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姜穗宁见状便道:“申小姐,今天我和母亲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你与我大哥有缘无分,你还是看开点吧。”

申玉芝咬了下嘴唇,不甘心地问:“我能不能知道,是哪家姑娘如此幸运,能够嫁给姜大公子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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