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婆突然发疯似的磕头大喊,吓了宋昭一跳。

她飞快掩上衣领,拉着姜穗宁往后退。

“侯夫人,求侯夫人放过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啊,您别带奴婢走啊!”

黄婆看向宋昭的眼神里满是恐惧,说话的条理却清晰无比。

姜穗宁一看有门,眼珠转了转,忽然出声:“黄婆子,侯夫人亲生的小姐哪儿去了,你还不快点如实交待?”

黄婆一边磕头一边认错,“小姐,我记得小姐刚出生时身上有个红枫叶的胎记,有个婆子说要抱她去喂奶,等再送回来时,我一看就觉得不对劲,模样变了,身上的胎记也没了……侯夫人难产,出了好多血,命都快没了,院子里到处都乱糟糟的,我拿了接生银子就被赶出去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件事成了压在黄婆心里几十年的一块大石头,那个短暂出现过又消失的枫叶胎记,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门外,莫神医听到动静,连忙带着人进来,控制住了黄婆,又用针灸使她昏睡过去。

他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对姜穗宁道:“我的治疗方案没问题。你们没来之前,她的情况真的改善了啊。”

姜穗宁点头,“我知道,这不怪你。”

这回黄婆虽然发病,但宋昭的出现显然勾动了她的相关记忆。

她已经得到想要的信息了。

“穗宁,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宋昭双手抱紧肩膀,眼神有种失焦的迷茫,“什么侯夫人,什么枫叶胎记的,我怎么听不懂了?”

姜穗宁带宋昭去了她的房间,往她冰凉的手里塞了杯热茶。

“韩凌雪并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你才是。你是平远侯原配岳氏的女儿。”

姜穗宁已经有了八、九成的把握,直接告诉了她结论。

“当年岳老将军被指控叛国,满门抄斩,岳夫人惊惧之下难产,府里一片混乱之际,有人钻了空子,把你和韩凌雪调换了身份。”

从此韩凌雪成了金尊玉贵的侯府千金,而宋昭却在贫苦的农家艰难长大。

宋昭双手握着茶杯,暖融融的热度慢慢传递过来,让她渐渐理清了思绪。

她抬手,“等等,那岂不是说,韩凌雪才是我娘的女儿?”

宋昭满脸困惑,“可是我爹娘,或者说整个宋家,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掉包侯府千金啊?”

“这事儿肯定是当初的侯爷宠妾,如今的老夫人做的。”

姜穗宁冷静地分析,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点了几下,“老夫人这些年来都极为疼爱韩凌雪这个‘原配嫡女’,如果她是宋家女儿,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老夫人也犯不上这样做戏。”

“所以韩凌雪一定还有别的身份,或许是另有隐情,或许是见不得光,所以她才冒充了你这个侯府千金。”..

宋昭视线顺着她的指尖移动,“如果我是侯府千金,韩凌雪是不知道谁的女儿……那我娘的女儿呢?”

怎么算来算去,反而少了一个人?

姜穗宁看着宋昭的眼睛,“那我们就要去问问她了。”

马上要宵禁了,现在回城也来不及,只能明天再说。

晚上,姜穗宁和宋昭同榻而眠,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微沉,过了很久都没睡着。

“昭昭?”

姜穗宁轻唤一声,握住她的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被鸠占鹊巢了二十年,韩凌雪这些年享受的一切,本该是你的。”

前世的宋昭过得太苦了,而韩凌雪呢?

她在侯府里安安稳稳当着千金小姐,和韩延青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情,看着姜穗宁为她的儿子四处奔走,呕心沥血地培养成才,临死还要给她腾出正妻之位,让她和韩延青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她和宋昭都是这场真假千金阴谋的受害者。

两个人,两辈子的仇恨加起来,姜穗宁一定要揭穿韩凌雪的真面目,让她身败名裂,失去一切。

“穗宁,我知道你对我好。”

宋昭翻了个身,也握住她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姜穗宁,“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我娘对我那么好,怎么就不是我亲娘了呢?”

“岳夫人对你有生恩,可她早早去了。你娘对你却是养恩,就算你恢复了侯府千金身份,也一样可以孝顺她啊。”

“嗯,你说得对,宋家别的人就算了,我娘和我妹妹,永远都是我的家人……”

宋昭像是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就回了城,直奔宋昭母亲和妹妹住的地方。

“昭儿回来了?”

宋母见到女儿十分惊喜,拉着女儿不撒手,上下左右地看个不停。

自从她被接去侯府,宋母便日日挂念,生怕女儿在那高门大户受了委屈,

但她去年生病时,多亏了侯府老夫人赠药,这份恩情不能不报。

“是大姐回来了吗!”

一个小丫头从屋里飞奔出来,兴奋地抱住宋昭,“大姐我好想你啊!”

宋昭和母亲妹妹亲热了半天,才想起来姜穗宁,连忙为她们介绍。

“这是我娘,还有我妹妹宋绮。”

宋绮今年十岁,梳着双丫髻,生得活泼灵动,她一见到姜穗宁就哇了一声,“姜姐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了,天上的仙女也就是这样了吧?”

宋昭想笑,故意板起脸,“怎么,看见姜姐姐就不要我这个亲姐姐了?”

宋绮冲她做鬼脸,“就算你是我亲姐,也没有姜姐姐好看嘛。”

姜穗宁摸摸她的脸,“小绮真可爱,我正想要个你这样的妹妹呢,要不你就跟我回家吧。”

宋绮立马抱住宋母,使劲摇头,“不行哦,我是我娘的,不能跟你走。”

“这孩子又胡闹。”宋母嗔怪地拍她一下,对姜穗宁笑道,“都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屋喝口水吧。”

姜穗宁笑着应下,“麻烦您了。”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昭儿的朋友,不介意的话就叫我秦姨吧,我跟昭儿她爹已经分开了,我娘家姓秦。”

姜穗宁从善如流,“好的秦姨。”

她们住的这个院子不大,屋子也就一进,不算宽敞,但能在京城边上,寸土寸金的地界买下一间房,足以看出她们娘儿几个赚钱有多拼命。

宋母给姜穗宁泡了茶,端上来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什么好茶叶,你先润润嗓子吧,我一会儿就出门买菜去。”

她看出姜穗宁身上穿的戴的都价值不菲,又是侯府的夫人,想必家里也是非富即贵。

毫不夸张地说,她看着姜穗宁踏进自家小院,都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真就像宋绮说的那样,这是仙女儿下凡了吧。

“娘,您别忙活了,坐下来跟我说说话吧,跑腿的事儿让小绮去。”

宋昭给妹妹拿了钱,把人支出去了。

她咽了下口水,沉默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母看出她的为难,紧张起来,“昭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娘……”宋昭声音低低的,鼓起勇气看向她,“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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