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了口气,韩老夫人又道:“宋昭,婚事,不能拖了。”
韩延柏当年走的是科举路子,有座师有同年,还有白氏娘家的提携,外放这些年的考评也不错,除了生母的身份有点争议外,他争爵位的机会还是更大一些。
她今天闹这一出,算是半公开地和二房撕破脸了。
姜穗宁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幸好她提前把宋昭接回来,就靠她的婚事来给韩延青增加筹码了。
王妈妈拿出之前商量好的相看小册子,问她:“您觉得哪家合适?”
韩老夫人恶狠狠道:“牛,将军。”
王妈妈皱了下眉,那位牛将军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暴戾狠角色,听说前面娶的几个夫人都是被他虐待折磨死的,连府里的丫鬟都有不少惨遭毒手。
但他在这份相看名单上又是权势最大,最能帮到韩延青的。
想到宋昭近日来的表现,王妈妈小心的道:“表姑娘性子倔强,恐怕不会听咱们的。”
她自己心里也纳闷,宋昭明明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怎么还养出了这样不卑不亢,自信大方的性子,一点也不像个乡下贫寒农女。
难道真是血缘的关系?她可真是像极了前头那位岳夫人……
韩老夫人的狞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让牛,自己去看。”
“生米,煮成熟饭,她不嫁,也得嫁!”
*
白氏卧床休养,给韩老夫人操办寿宴的一应事务就都落到姜穗宁头上。
王氏想来分一杯羹,被姜穗宁一句“公中银子不富裕,大嫂有钱吗?”给气跑了。
姜穗宁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叫了宋昭和曼娘来帮忙。
这日宋昭出门采买,姜穗宁也要去嫁妆铺子里办事。
但姜穗宁坐的那辆马车年久失修,半路上坏了,她只好叫人去给宋昭传个信儿,让她买完东西过来接自己一趟。
二人汇合时天色尚早,姜穗宁不想回去,便提议去街上逛一逛,她请客。
宋昭笑道:“知道你有钱,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二人买得起劲,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坠着一个身形高大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看着二女玲珑有致的曲线,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精光。
回府的路上,马车忽然重重颠簸了一下。
姜穗宁差点磕到头,连忙问怎么回事。
车夫在外面道:“是车辕断了,三夫人稍等,小的这就去找东西来修。”
说完就跳下马车,不知跑哪儿去了。
姜穗宁揉着额头感慨,“侯府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连修马车的钱都拿不出。不过这破马车也没什么值得修了,还不如直接换新的。”
宋昭摇头,“修马车的钱都没有,还想换新马车?再说侯府都困难成这样了,还想着撑架子办寿宴……真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姜穗宁只是笑笑,意味深长道:“就算要自己贴钱,我也会给老夫人办一场终生难忘的寿宴。”
韩凌雪被禁足了这么久,又有曼娘隔三差五过去,名为探望实为奚落,炫耀自己多么得韩延青宠爱,她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生了,有曼娘和蕊姬两个“劲敌”分走了韩延青的注意力,她要再不做点什么,难道真要被一辈子关在明月阁吗?
姜穗宁算准了她的心思,步步撩拨,又给她提供了寿宴这样的大好机会。
想必那天一定会很“热闹”。
姜穗宁和宋昭闲聊了半天,也不见车夫回来,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她跳下马车,才发现车夫竟然把车停在了一条狭窄幽暗的死胡同里,根本不像是回侯府的路。
姜穗宁连忙招呼宋昭,“昭昭下车,我们赶紧走。”
东西什么的可以再买,她们俩的安全最重要。
宋昭和姜穗宁刚往外走了几步,一道高大魁梧的人影堵在了胡同口,步步逼近。
姜穗宁认清来人,瞳孔猛地一紧,失声道:“牛将军?!”
牛将军哈哈一笑,“小娘子居然认得我?正好,本将军也想好好认识认识你呢。”
他眼里闪着淫光,贪婪地在姜穗宁身上来回扫视。至于原本要介绍给他的宋昭,早就被抛在了脑后。
姜穗宁浑身发冷,牛将军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而她今天是临时起意搭了宋昭的马车。
一定是那个老虔婆,她又想用前世的法子推宋昭进火坑!
姜穗宁鼓起勇气,冷冷瞪着牛将军,“我们可是平远侯府的女眷,将军请自重!”
牛将军放声大笑,“平远侯府算什么东西?还不是要乖乖给老子送女人?”
他明知道姜穗宁梳着妇人发髻,可美色当前,哪有男人不会动心。
牛将军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姜穗宁的胳膊,入手触感柔软滑腻,女子身上特有的香气飘来,更让他兽性大发。
姜穗宁尖叫着踢打他,可牛将军身材高大,根本无法挣脱。
“穗宁!”
宋昭想也不想地冲上去,拔出簪子往牛将军身上猛扎。
牛将军吃痛,一脚将宋昭踹飞出去好远,当即吐了口血。
“昭昭!”
姜穗宁大喊着,也学宋昭拔出簪子,眸中闪过一抹厉色,狠狠往牛将军胯下一捅!
牛将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子抽搐着倒地,痛得浑身冒冷汗,还在不停地打滚。
姜穗宁连忙跑过去查看宋昭的情况,见她脸色苍白,眉头紧蹙,连忙道:“这里不能久留,你还能走吗?”
宋昭艰难出声,“你,你别管我了,你先走。”
“不行。”姜穗宁执拗地把她胳膊抬起来,搭在自己肩上,用尽力气把宋昭扶起来,一瘸一拐往外走。
身后传来牛将军撕心裂肺的大喊:“贱人站住,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姜穗宁笑了下,对宋昭道:“你别听他的鬼话。这招可是我大哥教我的,对付男人百试百灵。”
二人互相搀扶着逃出小巷,又跟路人问了路,终于找到一家最近的医馆。
大夫要给宋昭伤处上药,姜穗宁主动接过,“我来吧。”
她进了内室,小心地帮宋昭脱去上衣,只留了一件肚兜。
宋昭还有点不好意思,小麦色的皮肤都泛了红,抬手挡了一下。
姜穗宁安慰她,“怕什么,你有的我都有,又不是没看过。”
宋昭闻言越发哭笑不得,不过倒也放松了不少,松开手让她方便上药。
姜穗宁小心地涂着药膏,忽然视线一凝,不受控制地往她胸口下方,肚兜隆起的空隙处看去。
她不确定地开口:“昭昭,你这里是有个胎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