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多钟,伍北和徐华驱车径直赶往政务大楼,打算跟高宏宇面谈。
正因为刘自华用自己的方式撇清他和虎啸公司的所有关系,伍北更加不能坐视不理,在和徐华反复沟通之后,他揣上了虎啸公司账面上所有的资金,准备开诚布公的和崇市这位“天花板”谈谈。
没有人不喜欢钱,只是数额大小的问题。
同样面值的一百块,给乞丐可能会换来句好人一生平安,但要是给拆迁户,可能就得沦为对方眼中的乞丐。
有人说,钱并非万能,这话从本质上就是错的,万不万能取决于给予方的身份和钞票的数额。
“小伍,待会你尽量少说话,因为刘自华的事儿,老高对你意见非常大,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事儿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可逻辑这种东西很奇怪。”
徐华一边开车,一边不放心的叮嘱伍北。
对于这家伙的秉性,他是深有领教,不同于寻常混子,伍北虽然也懂逆来顺受,但必须得注意尺度和次数,给他一耳光,他或许笑脸相迎,给他两耳光,他也能保持镇定,但要是给他第三个耳光,他真敢把对方手剁下来。
匹夫这个词都很难概述他,在陈华看来他就是个活脱脱的虎夫。
“安了,我是去求人的,这点常识还能没有嘛。”
伍北拍了拍怀里的手包,递给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
陈华这才缓了口气,只是他不知道,手包里除了有虎啸公司的全部资金,还有一把黑漆漆的五四式手枪。
那是任叔离开前,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
面对几乎不能破开的绝境局,伍北竟选择了和刘自华一模一样的解决方式。
如果我不能卑躬屈膝不能换来皆大欢喜,那么就用子弹来诠释何为一方霸主。
“叮铃铃”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眼瞅距离市政大楼越来越近,伍北不自觉的抱紧手包,这时陈华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老高,你别吱声昂。”
陈华掏出电话扫视一眼,表情恭维的按下接听键:“领导您有什么指示?什么!全部撤卡,暂时停止抓捕犯罪嫌疑人刘自华?好的好的,明白,我这就部署安排,保证不会造成任何群众恐慌”
几分钟后,陈华挂断电话,侧头看向伍北,很迷惑的发问:“你是不是支了什么了不起的关系?老高让撤卡,不再继续缉拿刘自华,还说这件事情暂时押后,我感觉像要打算不了了之。”
“没有啊,从出事到现在,我只给你打过电话,再说我上哪认识了不起的大关系去。”
伍北很确定的摇了摇脑袋。
“那能不能是你家那位?”
陈华接着又问。
之前赵念夏替伍北扛事,明明是个死局,但那丫头却被带去了上京审问,之后又没事人一般出现在虎啸公司,虽然他不清楚具体经过,那丫头的身后究竟藏着何方神圣,但足够他忌惮无比。
甚至于,他愿意主动亲近伍北,就有这层的原因。
作为一个嗅觉敏锐到极点的人,陈华认为只要成功搭上伍北,平步青云并非梦想。
“你说夏夏?”
伍北拧着眉头思索片刻,随即摇摇脑袋:“不应该,她都不一定知道这事儿,而且她和刘自华没什么交情,哪怕帮忙也一定会跟我商量的。”
“那就奇了怪,算啦,不管咋说,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你也不用再去找高宏宇了,等过几天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做局让你们见上一面。”
陈华点点脑袋浅笑。
尽管伍北一再否认,但他还是认为这事儿绝对和赵念夏脱不开干系,越发决定必须要拽好伍北这棵大树。
同一时间,医院附近的一个躺满流浪汉的桥洞底下,刘自华和包子换上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蜷缩在角落里小声嘀咕。
刚刚他俩亲眼看到几个大路口的警察已经撤岗,但是为了安全考虑,刘自华还是决定在等等看,而此刻没有任何身份是比流浪汉更具伪装性。
“华子,我不明白咱为啥放着好好的车里不待,非要躲这臭烘烘的地方?”
一阵刺骨的寒风袭过,包子冻得裹紧身上破旧的羽绒服。
“这几天警方查编了所有旅馆和出租房,却始终没找到咱俩,他们难道不会怀疑咱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吗?车里已经不安全了,凑合一宿,明天我带你离开崇市。”
刘自华同样冷的打了个喷嚏,目光时不时瞟视四方。
尽管已经得到高宏宇不会再追求的承诺,可人心隔肚皮,鬼晓得他会不会出尔反尔,卡点撤离,从表面看貌似他们变得安全了,但今晚上能不能躲的过去才是最至关重要的,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咱们下一站去哪?”
包子好奇的发问。
“阿嚏,阿嚏”
刘自华连打几个喷嚏,仿佛没听见似的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