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诸葛亮的疑问,雷远不禁叹气。

“军师,吕蒙这么做,因为甘宁所部不动,才是最大的威胁。”

“那么,我们就只有分兵应对?”

前世雷远曾经在一部影视当中,看到过这样的情形:当敌军两面压境,局势千钧一发的时候,主帅一手按下电话,宣布总预备队不动。

雷远虽然不是什么军事爱好者,却也由此记住了预备队是一军的倚仗,不可轻动。

按照此世通行说法,预备队便是“奇兵”。便如此刻公安城防,雷远所部是正,魏延所部便是奇。而在吴军的角度,吕蒙、程普所部是正,始终没有出现的甘宁所部便是奇。

这几日里,让雷远始终捉摸不透的,便是这支奇兵究竟会出现在哪里。而这支兵力愈是迟迟不出现,愈让公安城的守军们感觉到巨大的威胁。

这种威胁,在此刻到达了极致。

因为吕蒙神奇的敌前转进,原本围绕着公安这一个据点攻守的荆北战场上,出现了第二个据点。而这个据点,又是雷远所必救的。由此导致了原本握紧成拳、保有足够力量的公安守军,即将兵分两路。

雷远对自己部下的战斗力抱有强烈的信心,这数千部曲聚在一处,便是最强有力的拳头,足以将任何一股来犯的力量击退。但拆分为二以后呢?

雷远可以断言,甘宁所部必将在这时候投入战场。那可是由江东首屈一指的斗将带领的、养精蓄锐许久的强兵!

跟随雷远回援乐乡、将要和吕蒙、程普联军对抗的两千人,能够抵挡吗?还是在公安这边,由魏延带领的两千人能够抵挡?

更不消说,吕蒙、程普所部,到时候也会发挥作用了。

这样的局面,迫使雷远排除那些瞻前顾后,下定了决心。这样的局面只能武人的手段来应对……无论敌人如何谋划,我只一刀杀去,凭借战场上的勇悍坚韧决胜负!

庐江雷氏的部曲们,以原属于仲氏政权下属,久经沙场的武人为筋骨;以江淮一带竭力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贫民精壮为肌肉;以来自于青徐一带、剽悍凶恶的贼寇为爪牙。这支部队原本就拥有超乎寻常的强悍。

在过去的数月间,雷远以严刑厚赏的手段来约束他们,用严格训练来提升他们,又用精良的器械来装备他们。现在,到了他们竭尽全力的时候了。雷远需要他们以少胜多、连续作战,需要他们在艰难的环境中杀出胜利的道路。

“如今只能兵分两路。我领一部前往乐乡,杀退吕蒙所部,以一场胜利迫出甘宁所部,进行决战。”雷远坦然地道:“除此以外,似乎也别无它法。”

诸葛亮此前说,要与雷远借一步说话,于是其他部属们都很知趣地让开些距离。只有魏延毫无顾忌地依旧站在诸葛亮的身旁,听到雷远这般说来,他满眼放光,剑眉高挑得想要飞起,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我从不怀疑续之所部的善战,也坚信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诸葛亮微微颔首,继续道:“续之此前说,任凭他们分几路来,我们只一路去,我觉得很有道理。既然此刻必须以野战破敌,如果均分兵力,反倒两面都有不足……所以,不必留一千人在公安了,这时候,我们要尽可能的集中力量。”

诸葛亮如此说来,雷远反倒吃了一惊:“军师的意思是?”

“我会尽出武库积储,动员全城的男女百姓,与文长将军共同坚守公安。守城,有我们就够了。”

诸葛亮从容地道:“城中武职吏员和各家将领的扈从亲兵,聚集起来还有四百多人马,全都交给续之。请续之带领他们,会同庐江雷氏部曲全军行动,在战场上击败吴人。”

也就是说,坚持最初的战术不变,集中一切能够集中的力量,全力以赴地谋求野战破敌的机会。在公安城里,只留下魏延所部的六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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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诸葛亮非常清楚,他不可能阻止雷远挥军救援乐乡。那么,与其均分兵力、两头兼顾,不如顺水推舟,继续把尽可能多的力量集中到一处。

这么做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但风险也是明摆着的。万一因此导致公安城有失,诸葛亮和雷远两人,就要担负起沉重到无法想象的责任。

雷远下意识地问道:“甘宁的动向未明,如果他不向乐乡,而直取公安呢?”

“续之不妨先击退乐乡之敌,然后再回军救援公安。”诸葛亮挥了挥扇子,毫不犹豫地道:“公安城有文长在,无论吴军有何手段,必可死守城池。续之尽可以自如用兵,一点都不要着急。”

听得诸葛亮这样说,魏延欠了欠身,脸上全是自信神色:“军师和雷将军,请放心!无论吴军来多少人,我必拒之于城下!”

雷远一时踌躇。

诸葛亮向前半步:“续之?”

雷远终于颔首:“那就这么办。”

这个时候,让人在最短时间内下定决心的,已非判断利弊得失的聪明才智,而是担当、胆略和意志。

时间紧迫,雷远不打算再进行细节的讨论了。

他向诸葛亮和魏延分别行礼,随即转过身去,大步回到己方部曲将士们的面前。

将士们确实很忧虑,当雷远和诸葛亮谈论的时候,他们就在原地鸦雀无声地等着。当雷远回来,所有人又盼望地注视着雷远。

雷远笑了起来,他道:“忽然发现吕蒙这厮不见了,吓了我一跳……闹了半天才晓得,他居然领兵去乐乡。”

“宗主,我们得尽快去救援乐乡啊!”人丛中有人颤声道。

雷远笑骂道:“慌什么!”

扈从们带过战马。雷远跃身上马,缓缓行入人群中。

今日他戴着深黑色的铁兜鍪,身着鱼鳞铠,和普通的骑兵没什么区别。铠甲之外为了遮阳,罩了件浅灰色的戎服,腰间用皮带束紧。

许多将士立刻就想起来,去年的深秋,在擂鼓尖隘口和灊山里,还是“小郎君”的雷远也是这样一身打扮。当时的局面和现在相比,恶劣岂止十倍?小郎君……哦不,宗主总有办法。那时候都一路胜利地坚持下来了,现在好像也不必太过焦虑的吧?

雷远向着所有人大声道:“吴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们快要输了!他们拿不下公安,只好转头去取乐乡,以为可以凭此乱我军心。可惜乐乡是我们苦心经营的本据所在,坞壁围屯星罗棋布,谁想要咬一口,崩碎他几颗狗牙!”

这番话一出,许多士卒们顿时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有人立即高声道:“宗主说的对!”

还有人喊着:“乐乡先崩他们几颗狗牙,然后我们去踢烂他们的屁股!”

武人们粗俗惯了,但在这场合如此说来,未免突兀。这人喊了一嗓子,周边顿时静了下来。在他身边,几名士卒忍不住发出笑声,然后赶紧捂住嘴。

雷远看了看那人,猛然挥臂大喊:“没错!我们现在出发,就是为了去踢烂吴人的屁股!”

许多将士们一起大笑,他们哄闹起来:“踢他们的屁股!踢他们的屁股!”

这一声吼,仿佛打开了某道闸门,数千名战士的焦躁紧张情绪,随着种种轻佻言语倾泻而出。眨眼的功夫,那些言语已经升格到了污秽不可卒听的程度。

在污言秽语的环绕之中,雷远向部下的军官们说道:“就按照往常的规矩,各营依序出兵。”

“是!”众将领命四散。

不久之后,庐江雷氏部曲便沿着西向道路迅速前进。这支部队经历了几次作战,稍有折损,目前可战之兵还在三千两百人左右,在补充了公安城中的数百人马以后,兵力已经恢复到极盛。

此时,贺松所部在前,郭竟所部次之,丁奉所部再次之,邓铜所部最后,雷远带领亲卫扈从们位居大军之中。

所有人脚步铿锵有力,斗志高亢如火,决心去踢吴人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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