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杨尘的灵魂世界,只有孤零零的一座悬崖,浮在无尽的虚空里。

杨尘此刻已经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他气喘吁吁地半跪在悬崖边上,身后是无边无际的虚空——这象征着精神的空洞地带。一旦失足落下,便会陷入漫长的睡眠!

而在杨尘面前的,是一个光头僧人。那僧人眉清目秀,看起来颇为友善,但他的双眼赤红如血,一身的厚重袈裟更是沉郁得连夜色都不及的浓黑,与寻常僧**相径庭。

“小朋友,你就乖乖去睡觉吧。这具皮囊是天赐之宝,不是你能够奢占的。”那僧人微笑着,嘴角的弧度里却充满了杀机。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杨尘走来。

“死秃驴,你不知dào

乱抢人家东西不道德吗!?老子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杨尘鼓起力qì

怒吼道。

“贫僧……有心愿未了,绝不能放qì

这具皮囊。小朋友,委屈你了。”那名僧人露出了一个落寞的神情,但随即又露出了狰狞的笑,他此刻已走到了杨尘的身前,一把掐住了后者的脖子,将他高高地举了起来。杨尘在他面前毫无还手抵抗之力,犹如一具破布偶般被无颅用一只手高高举起。

“贫僧罪孽深重……”无颅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道,伸手便要将杨尘扔出悬崖,投入那片无尽虚空之中。

但就在这时,他的双眼突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在那一瞬间,无颅仿佛被某股巨力攫获了一般,纹丝不能动。

杨尘费力地呼吸。艰难地看向无颅,悚然发xiàn

僧人的心口竟然出现了一个光芒四射的巨大缺口!

少年感受到了无颅的力量正在飞速地流逝,他立kè

汇聚起仅存的所有力量,挣脱了僧人的禁锢——无颅虽然被突如其来的创伤搞得元气大伤,但他还是踉踉跄跄地朝着杨尘走来,要将他投入虚空。

杨尘露出了一抹胜利者的微笑,他轻轻地伸出右手的中指,恶狠狠地朝无颅比出了一个不雅手势。

一道剑qì

从中指沛然涌出,瞬间贯穿了无颅的头颅,令那僧人停滞了所有的动作。

杨尘用着几乎枯竭的灵魂力量,走到了静止不动的无颅身畔,轻轻一推。

僧人犹如一张纸片般被轻而易举地推下了悬崖,很快便在无尽的虚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隐隐约约间,他听到有无数的怒吼声从虚空的最深处飘渺地传来。

片刻之后,杨尘便感到眼前一阵斗转星移,肉体上传来的各种真实感觉犹如潮水一般朝着他涌了过来……

****票!(为什么我如此饥渴)虽然承载了很多信息,但这仅仅是分割线而已******睫毛微微颤动,粘在睫毛上的沙粒被抖落,杨尘缓缓地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轮遥远而明亮的太阳,在无云空旷的天空中肆意散发着自己的光与热。

他感到自己的胸口传来一阵阵剧痛,费力地抬起头,他看到自己的胸口处竟然有一道可怖的巨大伤口,正汩汩流着血,流逝的血液都被他身下的黄沙贪婪地吸收,只在沙面上留下了淡淡的血痕——他感到了自己的生命力正从那个巨大伤口缓慢地流走。

杨尘由于失血而产生了眩晕。他咳嗽了几声,手摸到了自己已经破碎不堪的披风,使劲地撕成了几块布条,然后缓缓地从沙地上直起身来,笨拙地将伤口包扎起来。

鲜血很快就将包扎的布条浸透了,印出了血痕。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放眼四望。

天地一片苍茫。杨尘的四面八方都是无边无际蔓延出去的黄沙,缠绵的沙丘曲线一直延伸到了天际。

天空中那一轮火辣辣的骄阳加热着每一粒沙,杨尘感到身上已经如同着火般灼热。他tian了tian干涩枯燥的嘴唇,在这片令人迷失方向感的沙丘之海中感到了一丝恐惧与彷徨。

他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突然在不远处的沙地上看到了有一抹白色。

“这是……”走近后,他才发xiàn

那居然是一名女子,她的脸上疤痕丛生丑陋不堪,此刻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倒在沙地之上,不知是死是活。

杨尘渐渐地回忆起昨天晚上无颅在控zhì

了他的身体后所爆fā

出来的激战,战斗的对手正是眼前这名女子!虽然当时身体处于被控zhì

的状态,但杨尘的灵魂还是对外界保有一定的感知能力,他见证了发生在两位巅峰强者之间的绝世一战。

他是第一次见识到占据自己肉体五年之久的无颅所具有的可怕实力,与此同时,眼前这名女子所展露出来的超强战力也令他心有余悸。

杨尘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是如何在与无颅的肉体争夺中占据上风的。很明显,无颅虽然逃离战场,并寻了僻静处与自己专心进行灵魂上的博弈,但那名被他击溃的教廷女子很快便苏醒了过来,并追寻至此,找到了丧失了行动能力的无颅,并在胸口上给自己狠狠地开了一个口子。

那女子的力量充满了圣洁,虽然她在肉体上给予的伤害要杨尘来承shòu,但光明的力量对于无颅那邪恶的灵魂而言,却是更致命的毒药!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明明占据绝对上风的无颅,会一下子停滞了动作,而给了杨尘可趁之机。

“你既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快要杀死我的凶手啊。”杨尘迈着虚弱的步伐,走到了她的身边,蹲了下来,细细看着那张丑陋的脸庞。

“顶着这么一张可怕的脸,对一名女孩子而言一定很辛苦吧。”杨尘在心里暗念道,他也注意到了教廷女子在破烂的衣物下,那充满了诱惑力的胴体。但更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女子那一头如瀑般的漆黑长发。

杨尘喃喃道:“居然是东方人……”

眼前这女子的漆黑长发勾起了杨尘多年以前的回忆,那是夏日的午后,在迪米斯城的街头回眸微笑着的女孩身影。

“真是对不住啦。我自身难保,这次就先见死不救了。”杨尘在心里默念着站起身,那女子的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显然只是重伤昏迷,还没有丧失生机。但杨尘此刻身负那女子所赐的重伤,血还在不断地透过布条向外渗漏,根本没有办法再伸出援手。

杨尘认准了一个方向,踉踉跄跄地走离了。

********时间过去了没多久**********烈日毫无怜悯地灼烤着暴露在它的视野里的生灵,静默的黄沙迷惑着旅人的思觉,也吞噬着飘荡无依的生命……

杨尘走后,那教廷女子一直没有苏醒,她躺在沙地上,漆黑的长发披散在沙上犹如绽放了一枚黑艳的花朵。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满地的沙尘。浩瀚无垠的沙漠仿佛在起舞庆祝,庆祝又有一朵鲜活的生命之花被作为午餐献上。骄阳迷离着它热烈而毒辣的光,想让世界的万物焚烧成灰。

“妈的。”一声低沉而无力的咒骂打断了沙漠惬意的用餐。

一直安静地躺在沙地上的女子突然被人抬起,放到了一副破破烂烂的披风上。

粘附在女子身上的黄沙不舍地簌簌落回了地面。

去而复返的杨尘拎住披风的一角,缓慢而沉重地迈动了步伐。承载了女子重量的披风在沙地上拖曳起了一条深深的沙痕。

杨尘将死亡沙漠的晚餐从它的嘴边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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