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裴知被司空良送到医院里,一口气昏迷了二十个小时还不醒,医生来给他做了一堆的检查,最后说身体上的问题是其次的:"主要是精神受了太大刺激,为了保护自己,大脑强迫身体保持睡眠状态。"
司空良心疼得愁眉不展,耷拉着脑袋叹气,又茫然地问一旁刚刚突然赶过来的戚鹤尧:"你怎么来了——萧晨叫你来的吗?!"
戚鹤尧冷眉冷眼地盯着病床上昏迷的人,"是他,约了我谈事情,又放我鸽子。"
"唉……"司空良心痛地叹气。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裴知他身体底子好。"这位主任医生跟陈家的关系很好,之前治疗过萧晨,对那个苍白坚强的女孩子印象很深:"萧晨那时候昏迷不也是这样吗?她那身体才叫虚弱呢。"
原本有一丢丢心疼师爹的戚鹤尧,听了这话脸一下子黑了。
"哎?醒了!"医生惊喜地一指病床,刚才做那么多检查都昏睡着的男人,怎么聊了几句萧晨把他给吵醒了?
司空良心酸不已地俯身去看他哥,"哥!"他挤出笑容来,"你醒啦?饿不饿?"
裴知像是没睡过,清醒地哑着嗓子说不饿,"天亮了?"他皱眉看窗外春光灿烂的三月天气,突然伸手揪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翻起来就下床。
"哥!"司空良连忙拦住他,慌里慌张的,小可爱求助医生:"医生!他这样能出院吗?!"
"最好是不要,"医生说,"你记得吗,上次萧晨自己跑出院,半天就横着回来了。"
"……"司空良真是要给这医生跪了,他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科室的主任医生啊?!
裴知看了眼手表就往外冲,戚鹤尧当然知道他这是要去把萧晨追回来啊!冲上去就是一记肘击!狠狠把师爹打翻在病床上!
"喂!"司空良目瞪口呆外加暴跳如雷,"你他妈!敢打我哥?!"
戚鹤尧忽略了小可爱的战斗力,冷眉冷眼地径直对裴知说:"你有一瓶罗曼尼康帝被萧晨开了,你知道吗?"
裴知不知道,现在他哪顾得上什么红酒?连打死戚鹤尧这个小王八蛋都不是最要紧的事,他警告地看了戚鹤尧一眼,擦掉嘴角的血,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往外走。
戚鹤尧又去拦,这次没等司空良喊出声,裴知突然暴走!残酷无情地将戚鹤尧狠狠一个过肩摔!
"裴知你他妈——"戚鹤尧怒吼着刚从地上爬起来,又被裴知给一脚踢飞,整个人撞在门上,"咚"一声巨响。
"……"戚鹤尧抓狂,"你他妈有本事打死我!来啊!"他爬不起来了,瘫坐堵住门口,厉声控诉裴知:"你有什么资格去追她?你还嫌害得她不够是不是?你住的地方半夜被轰炸了、说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啊!消息传回来,你们家人都预备给你立衣冠冢了!萧晨她偷偷攒了半瓶安眠药出院,开了你那瓶罗曼尼康帝——"
裴知冲过去将戚鹤尧拎起来,他这个状态,下手已经没了轻重,勒得戚鹤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青。"你信不信我把你舌头拔出来?"说的是疑问句,但裴知冷到极致的声音轻轻的、却是笃定的语气,"萧、晨,她不可能自杀!"
他的晨晨,或许过于倔强、看重感情,但是当初贺小满的死对她打击那么大,她饱受心理问题困扰、生不如死的时刻也能挣扎着向心理医生求助。
他的晨晨是南国雕漆传承人,是萧大师,南国雕漆祖传师训"至臻、传承",她还没有找到传承手艺的人,绝不会做出自杀那种事,裴知坚定地相信萧晨——裴知转脸看向司空良,他眼神狂乱地寻求支持,可司空良却回避了他的眼神。
"咚"一声,是裴知无力地松了手、戚鹤尧栽倒地上。
"哥……不是我要瞒着你!"司空良从没见过他哥这样狂乱的神色,他慌张解释:"当时外公也病了,萧晨洗完胃之后叫我和戚鹤尧发誓保密,她不让告诉家里人,你刚回来,所以我也没敢说——哥!"
裴知像失心疯了一样冲了出去,这次戚鹤尧半死不活地倒在那里、再也没力气拦他了。
"你干嘛非在这时候说这个?"司空良把戚鹤尧扶起来,忍不住怪他。
戚鹤尧苦笑,他嗓子被裴知刚才那一下给勒哑了:"为什么不能告诉他?萧晨已经为他死过一次了,他还想耽误萧晨?没门儿!"
"我哥倒是想耽误,耽误不了啊。"司空良黯然叹气,"萧晨这次绝情地很。"
萧晨、绝情?戚鹤尧苦笑着说不出话。要是萧晨能绝情,他就不用特地赶过来对裴知说这番话、挨这顿打。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萧晨这哪是绝情,她是被这深情伤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