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接近陈浩的几个黑衣人摔入涌动的人潮中。

人潮为之一滞。

陈浩则以长刀支撑身躯。

药性在麻痹他的神经,瓦解他的意识。

他左手仍死死掐着稻川一郎脖颈。

“老板……快走……你活着……才……才能为我们报仇……”

洪勇声如蚊蚋。

此时此刻,除了陈浩,仅剩洪勇尚未昏迷。

浑身染血的陈浩,心如刀绞那么疼。

洪勇说的没错。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走。

他唯一的选择。

先前他不走,是想保护下属,且用稻川一郎的命,换自己人平安离去。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受药性影响。

现在,这个前提已然不存在,他自保都难,耗下去,白白丢掉命,毫无意义。

“走……”

洪勇声音几不可闻,旋即不省人事。

“啊……”

陈浩嘶吼,不得不撇下自己人,拼尽最后的力量,将稻川一郎扔出去,没弄死稻川一郎泄恨。

不是他仁慈。

弄死稻川一郎,搞不好今天这件事的真相永远成谜。

轰!

稻川一郎砸倒数人。

陈浩趁机冲杀,硬生生冲到湖边,所过之处,黑衣人倒下一片,或惨叫,或扭动,虽然他视线模糊,但判断出前方是湖。

稻川家这湖,不是死水,是山区天然湖泊,最浅处一米五,最深处达十余米,面积也不小。

陈浩毫不犹豫跃入湖中。

扑通!

水花飞溅。

冰凉湖水反倒令陈浩清醒一些。

幸好上一世他学会游泳,潜游向湖心。

十多个黑衣人咬住长刀,跳入湖中。

“你们守住那里……你们去那里……”

一个头目指挥黑衣人。

百余黑衣人迅速分散,要严守湖岸。

湖畔。

几人搀扶稻川一朗。

先前稻川一郎被陈浩拖来拖去,受了伤,近乎虚脱,站都站不稳。

“杀了他们!”

稻川一郎面目狰狞喝令黑衣人杀掉昏迷的人。

“叔叔,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再杀不迟。”

稻川石野现身,忍受巨大悲痛,阻止稻川一郎杀人。

“他们是我们稻川家的仇人啊!”

稻川一郎瞪眼吼稻川石野。

眼含泪水的稻川石野深呼吸,极力控制情绪,道:“事情蹊跷,必须查清楚。”

“你……”

稻川一郎怒视稻川石野。

稻川家其他人陆续赶过来,议论一番,赞同稻川石野。

上百人在湖岸上等待。

他们不信陈浩会从湖中消失。

湖西侧是密林。

陈浩从水中蹿出,冲进密林。

砰!

枪响。

是狙击步枪发出的声音。

枪响的同时,陈浩毛骨悚然,极力躲闪,奈何迷幻药物的影响,动作还是慢了一点。

噗!

子弹射入陈浩后背,鲜血迸溅,却未打穿陈浩身体。

承受猛烈冲击的陈浩,向前扑倒。

守候在密林中的十多个黑衣人围向陈浩。

望月楼前。

稻川家的人对刚才的枪声不意外。

稻川家的家丁,虽是英勇的武士,悍不畏死,但必要时,也用枪解决对手。

“一枪打死他,太便宜他了。”

稻川一郎以为陈浩已死。

没多久,几个灰头土脸的黑衣人跑过来。

“我们没能拦住他。”

为首的黑衣人说着话躬身。

其余四人也弯下腰。

他们在等候稻川一郎稻川石野处罚。

“他……那一枪没击中他?”

稻川一郎吃惊看着五个黑衣人。

“打中了,但是他没死,还在林子里杀了我们三个人。”

“废物!”

稻川一郎失态怒吼。

五个黑衣人弯腰幅度更大。

“既然他受伤,那就跑不远,且会留下血迹,立即调动人手,带着追踪犬,从西面开始搜索,抓活的。”

稻川石野下令。

稻川一郎咬了咬牙,没再多说。

大批家丁带着五只善于追踪的猎犬,搜索陈浩。

以气派的望月楼为中心,方圆一千三百亩土地,无论湖泊、密林、山峦,数百年来都属于稻川家。

稻川家的人搜遍这片区域,没搜到陈浩,之后搜山。

临近中午。

稻川家的人在一处山崖边发现血迹。

山崖陡峭,下方几百米是公路。

搜山的人绕下山崖,来到公路旁,又找了一个多钟头,没找到陈浩。

…………

江城。

r国首都。

一辆半新不旧的小型厢式货车驶入r国规模最大的新秀歌舞伎町,停在一家风俗店门前。

司机连续鸣笛。

没过多久,三个男人从风俗后门出来。

“路上顺利吗?”

为首的消瘦男人问司机。

“顺利。”

司机说流利华语,边说边笑着下车,来到厢式货车尾部,打开两扇门,闻到一股浓重血腥味。

包括司机在内,四个男人都愣了一下。

这辆车,每个月去阪城拉货,途经金都。

所谓的货,是从那边走私入境的烟酒,如今r国人抽烟喝酒穿衣钟爱西方品牌,偏偏烟酒进口税率很高。

走私烟酒,在风俗店售卖,堪称暴利。

四人意识到车里可能藏着人甚至藏着尸体,小心翼翼挪开一箱箱烟酒,看到蜷缩在车厢最里面的陈浩。

陈浩浑身血迹斑斑。

“小木哥……这……”

三人瞧为首的男人。

“先救人。”

被同伴称为小木哥的男人发话。

三人将陈浩抬下车。

一人皱眉道:“这小子身上这么多伤,后背这伤口像枪打的,没听说新秀今天哪里发生火拼啊。

新秀。

江城最热闹的区域。

尤其夜里的新秀,处处声色犬马。

因娱乐业集中,且有r国规模最大的歌舞伎町,以至于各方势力盘踞,争夺地盘,火拼时有发生。

“别……伤害我……我的人……”

处于昏迷状态的陈浩,梦呓般呢喃。

“小木哥,是国内来的!”

“同胞,更得救,快抬进去!”

小木哥得知陈浩是同胞,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因为他八八年坐船偷渡到r国,至今五年。

这五年,他承受太多苦难,深知偷渡来r国后多么艰难,对于同胞,能帮就帮,仗义热情,正因为这样,有了不少兄弟。

兄弟多,自然令人敬畏。

他在歌舞伎町站稳脚跟,去年开了这家风俗店。

“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清理干净血迹。”

李小木吩咐司机。

司机点头。

李小木和俩兄弟抬着陈浩进风俗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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