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仙鹤首像的飞舟,正在云层中急速飞行。
舟狭长却不宽,除鹤首栩栩如生外,翅膀处却呈鱼形流线,这是为了减少风的阻力。
舟上亭宇楼阁,舟首舟尾各有一露天广场,飞舟上空有一个紫色光晕罩子,笼罩着整个飞舟,这却是炼制飞舟时配置的阵法,有阻风御敌功效。
除了见多识广的两位长老轮流守在舟首观察路上情况,以及调控飞舟方向之外。其余一众弟子显然带着不少的新奇感以及兴奋,正聚集在尚算宽敞的舟首平台,一边欣赏景致一边议论纷纷。
“哇,这飞舟速度好快!也好高!你看那云,一下就不见了,还有地面,根本就看不到。”
听到不远处有弟子惊诧的议论声,路大平却沉默着,独自打量舟侧路过的云彩。
“你在看什么?”清朗的语声从身后传来。
随着声音来到身旁的还有淡淡茉莉茶花香。
“我在想,”路大平没有回头,“有点委屈你了,我没想到那么快我们也要上战场了,而且是说出发就出发。你本可以早点登记筑基修为的,那样你现在应该在藏经阁三楼选好了你筑基的功法,也或许炼制了筑基期使用的灵器,却是被我给耽误了。”
“有什么好委屈的!”罗旭轻轻上前,与路大平并肩而立,同样看着滑过的云彩:“就算选了功法,这么几天也修不出什么效果,不会比练气功法威力更大,而且水云袖改为真元御使后,同样需要时间熟悉。也不是说有了筑基功法,练气的功法就没用了,不是吗?”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浅浅的笑容。
又轻轻走前两步,走到路大平前头,回过头来,正对那久看不厌的容颜,语声轻柔:
“而且我们不是要马上上战场,还有一年的学习修炼时间呢!说不定丹砂城会提供功法咧……”
路大平崩开表情的管理,展露笑容:“是我多虑了,”手指拨开少女额头零落刘海,指尖轻轻滑过指尖,又反手握在手里:“你用了茉莉花泥吗?或许用琴桂叶代替,会更好些。”
感受着手心的温暖,罗旭的身子颤抖,却是不敢动弹,眼中泛着亮光,溢出满满的惊喜!
声音一字一字的缓缓,而又谨慎流出,生恐搅破眼前的意外:
“没用花泥,是茉莉叶和梍茶泡进水里,然后沐浴。琴桂叶味苦且涩,寡淡如青棘果,我以为你会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现在的茉莉香也很喜欢。”依然没有放开握着罗旭的手:
“只是想想人生,多苦且涩,就像这琴桂叶一样,让人缅怀。”
“这算是表白吗?”罗旭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想法,罗旭一直明白以前的路大平喜欢着陈韵菡,虽然这三年来改观了不少,但他对自己也是温柔里蕴带少量疏远与客气,这让罗旭始终不敢表达自己的喜欢。
只是默默相守,陪伴。
“嗯,那我回去试试……”语声轻如蚊蚋,伴着羞红的双颊。
青萍大陆很大,大得纵然在同一个洲府,从湘南到湘中,以飞舟超过音速的速度,也需要飞行十个时辰。
飞舟速度与普通元婴修士速度相较差别不大,是正常金丹初期修士遁速的三倍。
路大平依然站在飞舟眺望流云,心中暗暗规划自己即将的行程。
风拨流云,渔阳道晚。
罗旭的脸颊发烫,浑浑噩噩不知啥时回到了暂时在飞舟上被划分的住舍。
“鉿!”
“你干嘛呀!吓死了!”眼前是孙小婵放大的脸,做着诡异表情,青葱可爱。罗旭被吓一跳,不由在孙小婵身上拍打。
“应该是我问你干嘛吧?这魂不守舍的,给你打招呼也听不见!”孙小婵眼珠子转动,上前抱住罗旭,手放在她胳肢窝:
“说!有什么秘密?不然我放绝招了哈……”
“能有什么秘密,不过是出去看了会风景”,罗旭脸上坨红未减,支支吾吾的遮掩。
“好你个小妖精!你怕是不懂我孙大神的火眼金睛!”孙小婵明显不信:“来让本仙女给你算一卦!”
“咪咦咪咦乌嚟啊嚟坬……”
孙小婵嘴里念着咒语,手里摆着手势,突然跳了一下:“有啦!”
突然靠前手指一抖一抖的指着罗旭:“你你你你你你……你···”。
罗旭以为她猜到什么,脸上红晕更甚,没想到她突然凑近,来了句:“你又突破啦?”
也不待她回答,孙小婵又笑了起来:“行啦!看你那样,根本不懂得撒谎,什么都写在脸上,你姐妹我早猜到啦!”
贼兮兮的看了住舍里另外两个室友郑月娥与黄莉莉一眼,孙小婵靠近罗旭耳边很小声的:
“你那路呆子给你表白啦?”
“嗯。”罗旭很小声的点了点头。
“哇⊙⊙!”孙小婵突然跳起,双腿盘在罗旭腰间,两手搭着她肩膀,不停的:“哇哇哇哇,哇!”
又跳下转圈,拽着小拳头不停的对着空气做着肘拐姿势,特别的兴奋,嘴里念叨:
“大餐!大餐!必须大餐啊这次!”
又对着另两个室友挥了挥手大气的喊了句:
“走,月娥,莉莉。今天高兴!妹妹我请客,飞舟豪华套餐,出婳(发)。”
又悄悄对罗旭比了个手势:你付账。
最终也没能吃到大餐。
飞舟上提供的只有,面对所有弟子提供的工作餐,免费的。或许两位长老的餐点更加精致,也或许陈韵菡愿意她能享用到某几位男弟子不爱吃的恐蛙肉(恐蛙是青萍大陆上一种动物,肉质非常嫩,味道鲜美),但这一室四位女弟子,终于还是只吃到一顿工作餐。
少几,未酒,饭饱,将歇。
罗旭孙小婵告别住舍另二人,独自在鹤舟颈部广场的椅凳上夜话。
“旭旭,不容易啊!”这是孙小婵的声音,“以前我一直为你感到不值。你说你这心意,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感受到。可那傻子,心思全在陈韵菡身上!也就几年前发了一场病,才变好点。”
“嗯!我知道的,都知道。可我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很安心。也没奢望那么多。”这是罗旭的声音。
“旭旭,祝贺你!现在终于好了!”
说完,孙小婵又跳下凳椅,跑到舟尾处,对着空气大喊,没有运上真气,让声音顺风远去:
“路大呆子,你个笨蛋!大笨蛋!”声音中伴着眼角溢出的泪珠,在夜幕中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但声音依然仅仅清脆平和。
罗旭见到,也跳下凳椅,跑到舟尾处,对着风大喊:
“路大平!我喜欢你!喜欢!你!”
此时,路大平住舍几人也没睡着,李胜寡拿着一本话本在观看着,突然疑惑的说道:
“路大瓶子,是不是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李西瓜,看你的话本去,哪来的疑神疑鬼!”
路大平修为比李胜寡高深,又对自己的名字有点敏感,确实是听到了。
“有一个声音在骂我!是孙小婵吗?”
另一个声音是罗旭的,无比熟悉。
放心,你心在我,我也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