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钱,从不会找错路。
相比团购98就能吃到的四菜一汤,这随便一道就敢卖998的高级餐厅。
环境都那样,没啥好说,菜品虽贵,却不是没有道理。
好比这道松露鸡枞天皇翅,若是换成小炒肉,黄焖鸡,宁菲顶多夹两口。
而现在,对坐的她,不仅盛了四碗,还带吧唧嘴的。
“呵呵,再来碗?”
“不要,我减肥。”
“好,东子,去买单。”
随手给了记响指,说罢起身的林宁抽了纸巾,探过身。
出于本能,宁菲下意识向后仰了段。
正是这出于本能的后仰,让本就敏感的林宁难免不去多想。
想她为何要躲,想她这下意识的反应,是不够信赖,是没有交心?
还是心理学角度所说的,心里存在他因?
“老公,你别乱想,我就是没准备,有点突然。”
“准备?这种事,需要准备吗?”
就事论事,如果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这种亲昵的行为,需要准备吗?
唇角上扬,转念变有了答案的林宁,若无其事的笑了下。
“呵,没问你要答案,走,回家。”
错愕的视线,说罢就走的他,目不斜视,走路带风。
快步跟上,欲言又止的宁菲,虽有意识到错,有找到原因,却说不出口。
总不能说,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后世独身太久,潜意识作祟?
“林先生,你这样默不作声,是在生我气吗?”
归家的路,静谧的车厢,空气中弥漫着股说不出的凝重。
看着全程若有所思状的他,故作娇声的宁菲本意是想抱着胳膊撒个娇。
哪曾想,总算开口的林宁,居然给了这么句。
“你想多了,我在想科目三,这玩意儿,怎么就没個捷径。”
“科目三?老公说的是驾照?”
“你知道的,我就剩一次机会,若是还不过,哥们儿得从科一开始。”
再次想到教练之前给过的叮嘱,林宁没好气儿的哼了声。
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现实的不行。
放过去,一个驾照罢了,大不了重新考,早晚拿都一样。
而现在,仅那辆法拉利,就恨不得明天科三,后天科四,大后天拿照。
“不会,我老公这么聪明,只要细心点,没问题的。”
很意外,以他那敏感多疑的劲儿,没理由这般轻易揭过才对。
未免给日后埋雷,再次开口的宁菲,换了跨坐的姿势,揽着他的脖子。
“老公,我错了,我不该躲你那下,你别往心里去。”
“这有啥,就算你不那么爱我,不还得给我生娃。”
“你,说什么呐,我怎么就不爱你。”
“别激动,举个例子罢了。”
身体的反应最真实,联系她那下意识的躲闪。
有那么点小失望的林宁,没记错,这是“他”的记忆。
所谓爱情,就是男女双方接触时大脑分泌的多巴胺。
“你这是举例吗,不就是躲了下你,就怀疑我不爱你。”
“纠正下,我的原话是,就算你不那么爱。”
如果真的很爱一个人,难道不该是抓住一切机会亲近彼此?
如果真有那么得爱,会下意识躲闪来自爱人的亲昵?
答案因人而异,至少在林宁而言,自家这姐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爱。
“什么叫就算,我本来就很爱你,这世界就没有比我还爱你的。”
“知道你爱我,这事儿翻篇,跪那吧。”
“啊,老公,你。”
宁菲顿了下,话到嘴边的她,下意识对上林宁的眼。
从眼神,神色可以确定,他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不是你说有错必罚,方有教训,这么快就忘了?”
“是我说的,我,我知道了,我听你的就是。”
不提不想,想到昨夜定下的功必赏,过必罚,误必惩,绩必奖。
自觉跪至一旁的宁菲,有想过会这么一天,没想过会这么快。
“东子,慢点开,别把太太颠了。”
“好的,老板。”
“...”
和园,别墅,08栋,到家的时候,时间刚过八点。
看着腿边忙于换鞋的宁菲,看着她那已然泛红的双膝。
于心不忍的林宁也不想这样,奈何昨晚有给过她承诺。
既然有承诺,那就必须有诺必行,行必尽力。
“乖,去客厅等我,我去弄个热毛巾给你敷下。”
“谢谢老公,你忙吧,我收拾完去泡个澡就好。”
“行吧,那你慢点。”
伴着阵脚步,渐行渐远的他,清瘦的背,背影单薄。
看在眼里,依旧侧蹲在原地的宁菲,不得不承认。
为了把他调教成那个女人最不接受的样子,为了一己私心。
现在的自己,说句自食其果,作茧自缚,一点也不为过。
“张伟(律师):林总,有要事相商,不知是否方便电话?”
临近十一点的样子,张伟来微信的时候,林宁刚刚睡下。
看过消息的他,没猜错,应该是调查那边出了棘手事。
若非如此,以张伟的眼力劲儿不会在这个点联系,更不会提议电话。
“林宁:电话不方便,微信说。”
“张伟:好的,林总。”
“张伟:据查证,宁女士的父亲死于01年12月23日,死亡原因,枪决。”
“林宁:枪决?你确定?”
“张伟:很抱歉,据莪们人落实,的确如此。”
“林宁:原因呢,总得有个原因吧。”
“张伟:恶意讨薪,纵火。”
“林宁:他把啥烧了,需要严重到枪决?”
讲真,在这条消息前,对宁菲的父亲,林宁有同情,有理解。
在他而言,人嘛,都有冲动的时候,尤其是这种欠债不还,恶意拖欠的。
而现在,只能说,未知全貌,不予评论。
“林宁:仔细说,我需要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
“张伟:好的,林总。”
“张伟:1999年6月,李国华带领15位工人,承包某小区的水暖项目。”
“张伟:原定总工资是33万,后土建方王总提议以房子顶工人工资。”
“张伟:李国华与王总签了顶账房协议,由自己借钱垫付人工工资。”
“张伟:后顶账房烂尾,交房无期。”
“张伟:协议有明确注明,若房子出现问题,损失和违约责任由王总承担。”
“张伟:直至工程完工,垫钱带人干活儿的李国华,没拿过工钱。”
“...”
“张伟:2000年初,李国华与妻子离婚,此时妻子怀孕三个月。”
“张伟:期间常有讨债的高利贷者去他家闹事,并多次对二人殴打恐吓。”
“张伟:后面的半年,李国华讨薪。”
“...”
“张伟:2000年6月,李国华身泼汽油,爬上信号塔讨薪。”
“张伟:相关人员带来20万现金,待其下来后,成功将其拘留。”
“张伟:据证实,这20万并未交给李国华。”
“...”
“张伟:01年1月,李国华手提装在不透明塑料袋中的汽油...”
后面的五分钟,那边的张伟,事无巨细的给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逐字看过,心下五味杂陈的林宁,一时间,也不知该同情,又或是骂谁。
“张伟:恕我直言,李国华的行为或会殃及到您,您太太,及您的子女。”
“林宁:谢谢,这就是你前面说的要事相商?”
“张伟:是,身为您的法律顾问,有义务告知您其中存有的潜在危害。”
“林宁: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对我及我太太,我子女还有影响?”
“张伟:离婚只是解除夫妻双方的婚姻关系,对父母子女关系并没有影响。”
“林宁:具体会影响哪些方面?”
“张伟:所有需要政审的考试,包括银行,国企招聘等。”
“林宁:知道了,你辛苦,早点休息。”
居然是这么回事,林宁叹了下,过去没往这方面想,没觉得有什么。
这会儿想来,那些曾经想不通的点,到是一并有了答案。
难怪她从不提及自己的家事,甚至极少回家。
难怪品学兼优,形象俱佳的她,不考研,不留校,不公考。
“呵呵,怎么了,跟个小老头似的。”
这是宁菲,看着床头眉头紧锁的爱人,仅裹着条浴巾的她。
在林宁眼里,对得起那句,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没啥,过来,抱抱你。”
“才不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知道还拒绝,你是没跪够?”
“你才没够,林宁,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我跟你分房睡。”
“好,去吧,一楼二楼,随你挑。”
“啊,你。”
宁菲怔了下,难以置信的看向床头的他。
以他的好色程度,不该是在得知自己要分房时,连忙服软告饶?
“林先生,你是认真的,你要跟我分房睡?”
“关我什么事儿,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可我那是气话,我。”
“我再问你次,要过来,要抱抱吗?”
“要,要你个头,就会欺负我~”
不得不说,这脱口而出的要,就很没出息。
差不多两节课的样子,总算把林宁哄睡的宁菲。
烫着脸,带着喘,迈着轻浮的脚步,拖着疲惫的身子。
洗澡,护肤,吹头发,一整套流程走完,已是翌日。
。。。。。
翌日,晨,林宁睁眼那会儿,宁菲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白色针织毛衫,浅色修身牛仔裤,简单单马尾。
看着远端描眉画眼的她,看着她那清纯的打扮。
有被美到的林宁,必须说的是,这长得好就是牛。
即便是最寻常的牛仔裤,都让人忍不住得想入非非。
“老公醒啦~”
“嗯,昨晚几点睡的。”
“一点多,快两点的样子。”
“怎么这么晚?”
“你说呢,你屁股一撅就睡,不得我收拾。”
“嘿,老婆辛苦了,睡那么晚,起那么早。”
不会错,自家这姐的闹铃,定的是5点。
不等宁菲开口,下过床的林宁,一边说,一边坐至其身后。
“听我的,你那日程表修改下,别整那么早起。”
“啵,知道你心疼我,放心吧,等楚姨来了我自会调整。”
说话的同时,侧身给了个rningkiss。
想到才刚偷看过的微信,故作为难的宁菲,装作支支吾吾的样。
“老,老公,有件事,我,我一直想跟你说。”
“说你的就是,跟我这儿有啥好藏着掖着。”
“我害怕,我怕说完你嫌弃我,怕你没以前那么喜欢我。”
“放心吧,你这么漂亮,上帝也会原谅。”
“那你答应我,不可以不爱我,不可以不喜欢我。”
“答应了,说吧。”
“那个,不瞒老公,事情跟我爸有关。”
说到这句时,宁菲的声音较之前轻了很多,还有些含糊。
险些没听清的林宁,虽有在张伟那得了消息,但还是明知故问道。
“你爸怎么,以前也没听你说过。”
“我也是听我妈说的,他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犯了个很大很大的错。”
“什么错,怎么就很大很大了。”
“具体你可以在网上搜,Y市讨薪纵火案,李国华。”
“这,不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告我这个?”
“你是我丈夫,是我唯一的男人,我不想瞒你,不想有那么天,让你从外人那知道我最不堪,也是我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一面。”
应该是在害怕,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弱,声音里也多是怯意。
看在眼里,很难不心生怜爱的林宁,怜爱之余,更多的还是感动。
感动她的坦诚,感动她愿意把那最不堪的一面,把心底那最深的伤口,揭给自己看。
“老公,你不会不喜欢我了吧。”
“怎么会,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你。”
“那你亲我下。”
“啵~”
“不是这种,我要那种。”
那种是哪种,这里不提也罢。
待林宁抽身离去,后怕不已的宁菲,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
就在刚刚,就在他睡醒前半小时,那个疑似女儿的童音又出现了。
就是这稚嫩软糯的女音,让宁菲壮着胆子,偷看了他的手机。
“是你吗,我的女儿?”
“嗯那~”
“是你说,手机,秘密?”
“嗯那~”
“谢谢你,告诉妈妈,你怎么会知道爸爸的手机有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