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河女微服出宫,带着小兰往镇国将军府而去。之所以这次带小兰出宫,这也是有考量的,小兰和冷轻书相熟,旁敲侧击地问起来也方便。

本打算找南守彦一同去行馆,谁知到了镇国将军府才得知原来云寒烈二人并没有被安排在行馆,而是直接住在了南府。这倒省了河女多跑一趟路。

南明珠听说河女来了,满脸喜色地迎了出来。今日里她上穿一件绣花小袄,下着一条锦绣棉裙配一双浅灰色羊皮小靴,一身火红,热情洋溢。她的发一反常日里的随意,梳了个精致的堆云髻,与那一身火红的衣衫倒是很相配。黛眉微扫,朱唇轻点,少了往日的直率倒是多了几丝大家闺秀的秀丽。见河女怔怔地打量自己,她扇贝般的睫毛忽闪了几下,翦水大眼中透出一丝俏皮道:“姐姐看什么,没见过妹妹么?”

河女笑了起来揶揄道:“我当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妹妹,怎的,南府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跟我明珠妹妹长相如此相似的少女?”逗得一旁的南守彦哈哈大笑起来。

彼此坐下饮了茶,闲话了一下家常,南守彦问起河女此来的目的。河女笑道道:“此次出宫乃是奉了父皇的命令而来。”

听她提起燕儒鸿,南守彦明显地紧张起来,连忙问:“不知太上皇有什么事?”

河女笑着轻摇摇手安慰他:“南伯父不必紧张,父皇好得很没什么事,此次是为了念云公主。”

“念云公主?”南守彦微微迟疑。

“正是,父皇是想给念云公主找个好夫婿,现下他有了理想人选,只是需yào

伯父帮忙。”河女笑着回答。

“老夫能帮什么?”南守彦更加不解。

“帮忙问问那男子的意思啊!”河女看着南守彦摸摸脑袋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地笑。

“我猜猜啊,那男子定然是爹爹认识的是不是?”南守彦还没猜出来,南明珠倒是猜了七八分,女孩子对此都比较敏感。

河女轻点南明珠的额头笑道:“你说对了,这男子现在正住在你们南府。”

南明珠歪头想了一会道:“难不成是我大哥?”说到这里她忙摇摇手,“我大哥可不行,他是有心上人的!”她说完还朝河女挤挤眼。

“是冷公子!”旁边的小兰见南明珠不着边际地瞎猜,不禁有些着急地插口说道。

南明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朝着河女问道:“真的是他?他有什么好!”

河女只道她还记恨着以前和冷轻书吵架的事,便笑道:“他挺好的,你不喜欢,自有别人觉得好。冷公子彬彬有礼,才艺双全,配念云正合适。”

南明珠眉头一皱不满道:“他和念云公主见过面么,你们怎么不先问问念云公主可中意他?又或者他不中意念云公主呢?”

她的激烈反应让河女微微有些诧异,向来八卦极力在她和南文宇中间扮演红娘角色的南明珠,今日里怎的一反常态起来?她轻拉了一把南明珠的袖子问道:“又不是你的事,你激动什么?”

南明珠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嚅嚅道:“我只不过是看不惯你们不问双方的想法就断然为他们定下婚约的做法。”

“我们哪有随便帮他们定婚约?这不是来找南伯父帮忙问问冷轻书的意思吗?”河女不禁放大了声音说道,这个南明珠什么时候学会断章取义了?

南守彦轻抚长须正要说话,南明珠却抢在他前面说:“既是如此,我带你们去找他!”说完便率先跨步出屋,河女和小兰忙随后跟上。

南明珠在府中左拐右转,似是对云寒烈他们住在哪十分的熟悉,不一会便到了。院中洒扫的丫鬟见小姐驾到连忙行礼,南明珠顾不上让她们起身,先问道:“冷公子可在屋中?”

洒扫丫鬟低头答道:“不在,片刻前他和云太子出屋往后花园方向而去。”

后花园中种着梅花,河女心知冷轻书喜欢赏梅,定然是叫上云寒烈一同赏梅去了。本想让丫鬟去后花园找他们,这边厢南明珠却已经拉住了她的手道:“走,我们去后花园找他们!”不容分说,拉着就走,南明珠微微撅着嘴,似是去要债一般,不知跟谁治着气。

还未进梅园,梅香便飘然而出,看来这镇国将军府的梅树未必比皇宫内的长得差。三人在门口停了几秒钟,各自深吸了满肺的梅香,这才进园而去。

园中梅枝纵横交错,挡住了人的视线,三人进园后正不知从何找起,却突然听见一个带着薄怒的声音在交错的梅树之间响了起来,那个声音是熟悉不过的,三人不禁同时屏住了呼吸侧耳细听。只听那声音说道:“你不要以为我和你一样,可以随便拿婚姻作为筹码!”

接着一个微微深沉的声音轻笑一声道:“何必动那么大的气,我不过是在南燕的皇帝面前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已。”

“既是客套话,为何你不拿你自己说事?你可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冷轻书冷哼一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云寒烈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似是也被引起了几丝怒气沉声道:“听者有意又如何?是什么女子你尚且不知,你怎知你不会喜欢?再说了,根本是没有影子的事,你就冲我发这一顿火!”

彼此间的气氛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有那么一会,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河女三人便也不敢说话,均小心翼翼地屏息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寒烈轻叹口气幽幽道:“行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么,我确实不该在南燕的朝堂上说那些没有在\征得你同意的话!”见冷轻书没有理他,他又道,“我知你眼高于顶,莫不是心中喜欢河女?”说到后来,他的口气中竟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

听他提及自己的名字,河女心头一跳,而且她感觉身边的小兰也是浑身一紧。这时只听冷轻书愤nù

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河女是我的嫂子,我敬她重她保护她,却决不是你想得那样龌蹉!倒是你,你爱她,却伤害她,你到底是怎么爱她的?”

他的话尖锐如一把利刃,戳在了云寒烈的心上,让他的心止不住地疼痛起来。两个人之间顿时又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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