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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茹嗤之以鼻:“若是没有这张脸,你以为大汗会多看你一眼?”
“你这样的假设完全不存zài
,关键在于我已经有了这张脸,而我和舒默之间已经靠的不是这张脸。”无论茹茹说什么,舞惜总是能不软不硬的回击。
茹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开始回忆自己的事:“我虽说自幼娇惯,但也并非是吃不得苦的。当日被送进府里为妾,我不知dào
高兴了多久,我是真的爱大汗的!所以,为公子吃苦受累我也是愿意的。但,问题是公子心中从来没有我!我甚至连她们也不如,乌洛兰和杜筱月好歹有个孩子,就是蓝纳雪也曾经有过身孕。唯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刚入府,没有几天,大汗就领兵出征了。那几年大汗经常戍在边境,等在回来,就有杜筱月了。”
舞惜静静地看着她,听她说起这些往事。
“而你一来,更是独占了大汗所有的注意和宠爱。渐渐地,我觉得自己再没有希望。这次被桑拉关入大牢,我本来并没有背叛大汗的打算,但是桑拉问我们,大汗在有了你之后,可曾正眼看过我们?可曾将我们视作他的女人?他说大汗眼中只有你,我们都是空气,都是你的陪衬。”再次提起这些话,茹茹的表情仍然是痛苦不堪的。
舞惜问:“所以,你就背叛舒默了?”
“你不是我,哪里知dào
我的痛苦?你一直是受尽宠爱的!据说,你在大秦便是你们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到了乌桓,又被大汗捧在手心上。你哪里能明白我的感觉?我也不想背叛大汗啊!但是,我就是心有不甘!我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我不甘心这一生都没有被人宠爱过!”
“你跟了桑拉,就能得到你所谓的宠爱吗?”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桑拉,我知dào
桑拉是个好女色的人。但是他说他会宠爱我……我只是想尝试一下被人宠爱的感觉……”说到此节,茹茹面上已是悲戚。
听她这么说,舞惜也觉得唏嘘不已。说来说去,都是可怜之人,不论是蓝纳雪也好,还是茹茹也罢,她们都是对爱的期盼太过,才会迷失了本心。
“收起你的怜悯之心!我用不着你可怜我!这些话我只是找不到人说罢了!”茹茹看见舞惜面上的那丝松软,不甘心地说道。
舞惜看着她,说:“虽说我觉得你十分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我从没想过要可怜你!这些年来,你在府内应该也做过不少违背良心的事吧?”
“良心?哼,我早已不知dào
良心是什么!没有大汗的宠爱与保护,所有的人不过是你斗过来,我斗过去罢了。”茹茹冷哼。
“所以你将玉儿安插在杜筱月身边?所以你让玉儿唆使杜筱月给云楼下药?所以你指使宋儿去勾引舒默,事情败露之后,你又将事情推到乌洛兰身上?”舞惜起身逼问她。
茹茹脸上有着不敢置信,这些事她做的都很隐秘,尤其是宋儿一事,更是小心谨慎,就是连乌洛兰都没查到,大妃是如何知晓的?
舞惜冷然地看着她,语气肃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想这些只是一部分吧?想必这样的事你还做了不少。不仅仅是你,她们也是一样的。你们以为用尽手段便可留住舒默,难道你们真的以为舒默全然不知吗?舒默又岂会容得下他的枕边之人如你们一般满腹诡计?”
茹茹后退几步,靠在墙上,缓缓跌坐在地上,没有说话。眼底是一片绝望与凄凉……
舞惜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冰冷的声音传来:“舒默是绝对不会再见你的。你若是执意不肯自尽,他自然有办法。何苦呢?”说罢后,她扬声唤进阿尔萨,吩咐道,“将东西拿进来,让她自己选择吧。”
“是。”阿尔萨低声应道。
在舞惜脚步即将迈出去的一瞬,茹茹猛地起身,朝着她的背影,大声吼道:“舞惜,这个世上,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我恨不能拨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生生世世都会一直诅咒你,你最终会失去大汗的!你会失去身边所有的幸福!失去你的一切!”她直吼到声嘶力竭,看着舞惜的脚步停下来,茹茹仰天大笑,笑得歇斯底里。
阿尔萨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冲上前,抬手就是两巴掌。茹茹毫不在意,就像那巴掌不是落在她的脸上一样,她只是看着舞惜的背影,大笑着……
阿尔萨还要再动手,被舞惜的话止住,她依旧没有回头,沉声道:“阿尔萨,随她去吧。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向来是不信这些的,若是这些诅咒真的有用,今时今日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然而,那些狠毒的话着实是令舞惜动怒的,她接着说,“待她死后,便将她丢到乱葬岗去,不必下葬了!”
“奴才遵旨。”阿尔萨说道。
九月初的平城已然是深秋,在这样没有阳光照耀的日子里,偶尔一阵秋风吹过,是有几分凉意的。舞惜出了大牢,独自走在金碧辉煌的汗宫中,不禁感觉到一丝凉意。
她的确是不忌讳诅咒的,但是如茹茹一般嫉恨她的人必定不止她一人。舒默府中的那些女子只怕都是恨不能她早日死去的。这些都是因为她的得宠吗?
舞惜恍惚间想着,若是今时今日身份颠倒,她对舒默倾慕已久,而受尽宠爱的却是她们。当她付出一切时,是否也会如她们一般尖酸狠戾?是否也会如她们一般失了本心变得可怖?
她一直是相信人心本善的,她也愿意相信她们原先都是心思纯良的女子。然而付出深爱而得不到一丝回应之后,她们便缓缓失去了自我,变成如今这样,只怕她们自己也是厌恶的吧?
回到府邸,舞惜便歇在了内室。这些日子皇甫毅尚在平城,自己的那两个儿子便日夜缠着皇甫毅要学习骑射武艺。如此倒是省事,交给皇甫毅她也放心。只是,瑞钰这样,舞惜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瑞琛。他向来是能躲懒就躲懒的人,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孩子的事,有时候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在很多时候,舞惜还是愿意将心事都写在脸上的,这样才轻松自在。而此时,她那一脸的郁结被云珠瞧见了,云珠撑着身子,来到内室门口,轻声唤道:“公主?”虽说舞惜已是大妃,但是云珠和秋月还是习惯叫她公主的。舞惜倒是无所谓,一个称谓罢了,难得的是舒默,这一次他也没有反对。
舞惜抬眼看是云珠,连忙起身,说:“姑姑,你怎么来了?那板子的伤还没好,你该多休息才是。”云珠和秋月被一顿杖责,即便行刑时那些侍卫知dào
云珠和秋月的身份,并没有用力,但是那杖责二十,对于她们而言,还是痛不欲生的。
舞惜来到云珠身边,扶着云珠走到椅子上坐下,云珠原本还有些不敢承shòu,但是舞惜执意如此,云珠也没有坚持。她跟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太了解公主的心性了。
“公主,奴婢瞧着您随阿尔萨出去一趟,回来似乎心思颇重。是那茹茹说了什么话伤了您心吗?”云珠向来是心细如发的,加之她实在是了解舞惜。
舞惜本也需yào
找个人倾述一番的,既然云珠问了,她便不再隐瞒,将茹茹最后的话转述给云珠听。有时候这些话和舒默说并不合适,云珠倒是最合适的倾诉者。
云珠听后,皱眉道:“这个茹茹,说话怎么这么狠毒?您还允许她自尽?依奴婢看,便该叫人拔了她的舌头,免得以后她到处饶舌!”以为舞惜是为这个闷闷不乐,云珠忙说,“公主,您不必介怀她的话。您是有福气之人,不会被她诅咒的。”
舞惜摇摇头,微微扯起唇角说:“我并非是因为她的话,只是,这一路上,我都在想,若是有一日,舒默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会不会也变成和茹茹一样?”
云珠一怔,说:“不会的。大汗待您可谓是情深意重,如今朝野上下,谁不知dào
您是大汗的真真放在心底的人!”
听着这话,舞惜笑了:“今时今日他待我有情,我自然是他放在心底的人。但是来日呢?若是来日,他对我渐渐情淡,那么我必定不会再在他的心底。感情之事,谁说得准呢?”
“公主,奴婢没什么文化,却也知dào
杞人忧天这个词儿。依奴婢看,您如今就是在杞人忧天,给自己找不自在呢!既然您说感情的事说不准,那么今时今日只要大汗还待您有情,不就够了?哪怕真有您说的那一日,那也不该这会来担忧啊!”云珠语重心长地说着。
这样简单的一席话,瞬间点破了舞惜的心结。她面上的笑意渐浓:“说得有理。我的确是在杞人忧天呢!”说罢,她拉住云珠的手,说,“姑姑,多亏你点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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