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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时辰,群臣便已到齐。这一天之内一会取消早朝,一会又临时召集群臣,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大汗到底是身体好了还是病重了。这一切的疑惑在见到桑拉坐在宝座上后达到了顶峰!众人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桑拉居高临下地坐着,这样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畅快。但是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他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情绪,面上作出一副哀伤且担忧的样子来。
桑拉递一个眼神给库狄,库狄如同主持早朝一样,示意众人噤声。桑拉清了清喉咙,坐在这个位置上说话,心底还是有一丝紧张的,他镇定下来,高声道:“父汗病重不能主持上朝,在父汗身体抱恙这些日子里,父汗口谕,由我监国。因此,自明日起,早朝照旧。”
“是。”群臣齐声道。
有老臣关切地问:“臣等担忧大汗龙体,敢问大公子,大汗究竟是身染何病?何时能够痊愈?太医们怎么说?”
桑拉面带担忧,说:“父汗抱恙也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勤勉为政,事必躬亲所致。父汗毕竟已年过半百,在这样的劳累之下,不堪风寒便病倒了。太医已开过药,待父汗好一些后就会亲政的。”
这样的答案令库狄惊讶,他诧异的目光看向桑拉,桑拉察觉到后,斜他一眼,库狄复又低下头去。拓跋严宇在朝下将这一切看在眼底,他不意wài
桑拉的说辞,唯一意wài
的是库狄的反应。
桑拉又道:“今日这个时候召集大家来是有两个事情要说。第一个事情,刚刚大家已经知dào
了。第二件事,关于二公子舒默。”
冷不丁听到桑拉提及舒默的名字,众人有些意wài
,纷纷屏息凝神,等着听他的下文。
桑拉看一眼众人,说:“近日父汗已接到密报,二公子舒默有通敌卖国的嫌疑。”说到这他稍作停顿,满yì
地看着众人脸上惊愕万分的神情,继xù
说,“因此父汗的意思是,速将舒默召回平城,进行严审,一旦核实,即刻斩立决。”
话音未落,大殿之上就像炸开了锅一样。拓跋严宇听后眼皮微跳,并未加入讨论,他眼观鼻、口观心,不做任何反应。而朝堂之上,亲舒默的大臣立kè
大声质疑:“大公子,您说有密报表明二公子有通敌卖国的嫌疑。臣斗胆问一句,证据在何处?”
“证据自掌握在父汗手中,等核实后必定公诸于众。”桑拉并不正面回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亲舒默派中慕容谷说道,显然不满yì
这样的答案。
桑拉指着他,喝道:“你这是公然对抗父汗的旨意!”
慕容谷上前一步,说道:“臣不敢。臣只是为二公子叫屈,二公子这些年来所作所为众位都是看在眼底的,臣相信大汗天纵英明,自然能看出二公子的忠心耿耿!”
桑拉知dào
慕容谷是跟随舒默一起征战过骨梁部落的,于是故yì
道:“你在这质疑父汗的旨意,一味地为舒默说话,无外乎是因为你是舒默一手提拔上来的!”
“臣绝无质疑大汗旨意的意思,臣之所以为二公子说话,也绝非臣同二公子一起征战过。臣只想说,公理自在人心,二公子为乌桓做的一切,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能将通敌卖国这样的罪证扣在二公子的头上。”慕容谷说得头头是道,反倒让桑拉有些无言以对。
桑拉气结,想不到朝中竟有这样支持舒默的人。他正在想该如何应对时,猛然间记起早先皇甫麟一事,说道:“既然有人质疑父汗的圣断,本公子便告sù
大家一件事。今日稍早些时候,父汗命我拿调兵虎符去调令北衙禁军,拱卫皇城。皇甫麟不听命令,公然造反,带着他属下三千余人大打出手,逃出城,藏匿在城外!”
这样的消息让众人一片哗然。众人内心震惊的原因不仅是皇甫麟的造反,还有调令北衙禁军拱卫皇城。按说若无特殊情况,大汗是不会下这样的命令的!
有人站出列道:“大公子,大汗甚少会下这样的令,寻常情况下更不会轻易用虎符调兵。不知这次所为何事?”
桑拉随口道:“父汗自有圣断,岂是你我可以揣度的?”说罢,他看向慕容谷,问,“若非舒默有反心,皇甫麟为何会公然抗旨?”
慕容谷正气凛然地道:“虽说皇甫毅一直跟随二公子南征北战,但是皇甫麟与皇甫毅毕竟是兄弟两人。且再退一步说,不论是谁,他们并不能代表二公子!除非有皇甫麟的证词证明他是受二公子指使,否则大公子以此作为二公子有不臣之心的证据,对二公子来说是不公平的!”
听了慕容谷的话,桑拉恨不能立kè
起身派人将他拖下去,一顿杖责!他只得说道:“好了,本公子毕竟不是父汗,这一切皆等父汗病愈后,由父汗亲自解释给你们听吧!”
桑拉的话说完,如罗博站出来说:“臣相信大公子绝无任何理由假借大汗之口来冤枉二公子!必定是二公子自身行为不检!”
悉罗也附和道:“臣附议!”
慕容谷刚想要说话,便听到身旁比卢部落的有人站出来说:“臣听大公子提及北衙禁军,这才发xiàn
今日上朝,为何不见斛律速将军的身影?”
桑拉听后一脸的遗憾,说:“斛律速将军告假,说是身子不适。本公子考lǜ
到斛律速将军年事已高,便准了他的假。因此,可能这些日子里,大家都看不到老将军了。”
从上朝直到退朝,拓跋严宇一直三缄其口,他在心底分析着桑拉的动机。他相信,若是桑拉真想有什么动作,必得需yào
拓跋营的支持,到时候他必会登门寻求他的襄助!
而桑拉的那些理由很显然不能服众,无奈他动辄将大汗抬出来,这让亲舒默派的大臣非常无奈。
待退朝后,库狄一脸不悦地拦住桑拉,说道:“大公子,奴才有话想同您说。”
“哦?”桑拉看向他,他也在等着库狄的问题。毕竟依库狄的忠心,若是毫无问题,便不正常了。
“您方才谎称大汗只是抱恙,而事实上大汗分明殡天,您为人子,为何不替大汗大肆操办丧礼?”库狄质问道。
桑拉看着库狄,挥手示意车邗等人退下,他说:“库狄,你说你主动献遗诏是因为不愿见我乌桓江山社稷落入舒默手中,是不是?”
库狄点头:“是,奴才的确是不愿如此。但是,奴才早已表明态度,真zhèng
让奴才效忠的并非是您,而是大汗!”
“非常好!看见你对父汗的忠心,本公子深感安慰。”桑拉拍一下他的肩膀,“然而,你有没有想过,本公子在没有父汗的传位诏书时,该如何才能光明正大的继位?”
“可是遗诏已经被您烧毁……”库狄停顿了下来,小心猜测道,“难道您想做假遗诏?”
桑拉摇摇头,说:“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真遗诏已经没有了,那么接下来,只要是该有传国玉玺的诏书就是真诏书!”
库狄了然地点点头:“您是说等遗诏写好后,您就会为大汗主持殡天大典?”库狄一直抓住这个问题,似乎这才是他真zhèng
关心的。
桑拉也很满yì
库狄如此,他说:“不错!等诏书拟好后,本公子必会风风光光地为父汗操办殡天大典!但是,现在的问题是,父汗的玉玺在何处?”桑拉说道最后,怀疑的目光看向库狄。
库狄听后连忙摆手,说:“大公子,关于大汗的玉玺,一直是由大汗亲自保管,奴才接触不到!但是奴才知dào
,密室中并无玉玺,玉玺多半被大汗放置在办公的偏殿。”
桑拉目不转睛地盯着库狄,他脸上写满了毫不知情,桑拉自认阅人无数,库狄似乎是真不知情。他说:“整个安昌殿,本公子已着人找过多次,并未见玉玺。库狄,你几乎是与父汗朝夕相处的,你好好想想,父汗临终前可曾见过何人?”
“回大公子的话,大汗临终前便是太医都不让见了,更别说旁的人了!并不曾见。”库狄仔细思索后,回答道。
桑拉对库狄还算信任,毕竟他有主动献遗诏的举动,然而,若真如他所言,父汗并未见任何人,难道那玉玺会凭空消失了不成?不行,他一定要派人再次仔细搜一遍安昌殿方才放心!
桑拉命库狄留守在安昌殿内,不允许任何人求见父汗。他则还有要事要办,他的人已去前线传召舒默,等舒默抵京后,他必得有好办法对付才行!对于他那个弟弟,他可不敢小觑了,且他毕竟有兵权在握,无论如何,他还是想轻松解决这个事!那么……
必得有法子能钳制舒默才行!
桑拉脑筋微转,已然知dào
舒默的弱点——舞惜和那两个嫡子!只要将舞惜和嫡子控zhì
住,还怕舒默不降吗?之前舒默为了舞惜都能罔顾军纪,擅离职守!桑拉对自己的聪慧感到满y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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