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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重门阵法
蝴蝶岭。
谢小迹、温书和金钟楼三人已经到了,对方却还没有来。
风能原本也要和宗主一块来的,但神明宫分堂没人坐镇,温书不放心。何况她娘还在那里,风能还有更重yào
的事要做。
“搞什么,我们到了,对方完全没看见影子。”谢小迹挠头,“就知dào
这次邀约不简单,没想到,人干脆不出来,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这时,铮的一声,琴弦被拨动的声音。行云流水、如梦里春花一般的缥缈乐曲在山头响起。
三人齐齐扭头看去,山坡之上,一身白衣的温庭席地而坐,双手放在身前,信手拨着琴弦。
他撩拨琴弦的样子很随意,仿佛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指,山谷间流淌的乐章就能动人心魂。
温庭,这人的确是温庭无疑。
世上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够弹奏出这样圣洁高妙的琴曲!
金钟楼一直很奇怪,在他看来,一个性格卑劣的人是绝不会弹奏出这样圣洁的乐曲的。以温庭所做的那些事来说,他的确算不得一个心性高洁的人,他的心中已经有垢,然而他的琴曲却干净得不染半点尘埃。
这是如何做到的?他一直无法理解。
温庭的琴风温和,如雨后冒出的新笋,突突地生长拔高,让人感到心情料峭,又不会觉着突兀。
三人都没有出声相扰,安静地听他将一曲谈完。
曲罢。温庭平举双手,看了底下三人一眼。嘴角一勾。
“想要知dào
真相,先在这座山头找到我再说。”
风云舞动。山河变色,琴弦拨得飞快,下一刻就要断掉。而整座蝴蝶岭,都在琴弦的操控下,飞速旋转了起来。
而下一刻,令人惊异的事发生了。
温庭消失了,琴声仍在,人却不见了。琴声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而是从四面八方、任何一个方向向他们传来。
温书三人脚下的路也开始旋转起来。大地在颤抖,谢小迹稳住身形,和金钟楼一人一边,抓住温书,不让她在这种情形下被巨大的旋转力给转倒。
“这是怎么回事啊?”温书眼前眩晕得厉害,树木、青山、白云全都在剧烈地旋转,脑袋昏沉沉的,随时都有可能趴下。
“这是由琴音操控的阵法,只要琴音一刻不停。这个阵法就不会消失。”金钟楼按住身后的温书,耳朵听着响彻在山谷的琴音。
论音律,除了温庭,没有人比金钟楼更懂。
这个音律……在拨动琴弦时贯穿了内力。通过山谷回声,往返飘荡到他们的耳里。加上这个阵法,是生空死重四门并济。
生门琴声穿透力强。如呼啸北风,撕裂而出。生门。并非如它的名字那般是一扇希望之门。恰恰相反,它是所有绝望和破灭的源头。所有的罪恶和攻击都是从这里开始。也是从这,充分认识到其它阵法世界的险恶。
空门,万事皆空。空即为虚,虚又是实。琴声从一个方向传来,通过空门,向四周扩散传递。没有人知dào
弹奏的人在哪里,因为在空的世界里,任何一个都是虚像,更是空无。
死门,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是其中最危险的一道门。人一旦进入死门里,将永远沉睡在那个世界里,听着优美的琴音,直至死去。而且死门,最大的厉害之处,不是这里暗含血光。而是人一旦踏入死门,一草一木、一言一语,凡是你的眼力所及之处,都在清晰地告sù
你:你早已死去,安心享shòu
着死亡里的极乐,放qì
挣扎,也不要想着离去。
最后一扇门,重门。重,有重生、获得新生之意。这是布阵之人给关在阵内的人留下的唯一一条生路。凡是阵法,必有破解之法。正如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方能周而复始一般。
重门,虽是新生之门,但并不是那般简单。既然所有的阵法,都有破解之法,那么他就反其道而行,不等别人看破,自动留下一道生路。
第一个配合音律排出生空死重四门阵法之人,就是这样一个富有创造力而又生性邪恶之人。
重门,不过是一个陷阱。重中含转,转而有机,这是一道诡异的门,虽有破解之法,但暗藏玄机。稍有差池,便性命不保。
谢小迹和温书耳听着金钟楼对这个阵法的概述,都有些头疼。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重门。”谢小迹倒是自信满满,要没有这等阵仗,他就白来这一遭了。他生性喜欢冒险,要不是和温三小姐在一块,他还真想见识见识其它的三门。尤其是那个死门,什么样的旋律会让自己觉得已经是个死人,而忘记了挣扎和抵抗,甚至是时间的流逝。
真是太有意思了,谢小迹微笑着想。
“找到重门又如何?说不定只会中了对方的陷阱,死得更快。”温书接口,周围的风景变换太快,她头晕得快要爆zhà
了,最后干脆闭上眼睛,抓牢谢小迹和金钟楼的胳膊,不去多想其他。
“不找是死,找还有一线生机,答案当然是找了!”
“这可是你说的,谢小迹,找重门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快去吧——”温书闭着眼睛对谢小迹摆摆手,让他快去,恕自己不远送。
看温三小姐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多少的紧张。谢小迹和金钟楼稍稍放心,温三小姐也是经过不少阵仗的人,心里承shòu能力非一般闺阁女子能比。
而在金钟楼看来,温姑娘本身就是一个坚强而又勇敢的女孩子。许多时候,她比男孩子还要更加勇敢、更加有担当。
“什么生空死重四门阵法,我可是一点都不懂,金钟楼,这方面就靠你了。我呢,在这里为你压阵,顺便帮你照看着小魔女,你快去,要小心。”
“喂!谢小迹,你凭什么叫金钟楼去,要去你就自己去。你不是那什么鼎鼎有名的大侠吗?这种事应该难不倒你才对。”
“呜~我真的好想哭啊,温三小姐,你就这么想我去送死啊,我最近可没有得罪你老人家。”
“你不去,也不准叫金钟楼去。”温书看了金钟楼一眼,张开双手,将他揽在身后,对谢小迹有些妥协的道。
她本来就没想着要谢小迹去,只是也不愿让金钟楼一个人去。金钟楼就算真的懂音律,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去冒险呢。这小胡子还说是金钟楼的兄弟,关键时刻,太不够意思了。
这是个什么状况?
哎!有女人喜欢的男人可真幸福,尤其在这种关头。谢小迹可是真真羡慕死金钟楼了,他收回之前说的话,这温三小姐哪里是不解风情的人,金钟楼有福了。
金钟楼则轻轻抚上温书的手,温姑娘能这样关心他,他很高兴。
然而她真的是误会谢小迹了,谢小迹之所以让金钟楼前往,并非让金钟楼犯险,而是他相信金钟楼一定可以做到。
这是共经患难的兄弟对彼此实力的认可与信赖,这种信赖不需yào
任何理由,单纯的就是因为他信赖他。
就像在危急时刻,谢小迹曾无数次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到金钟楼、西门若寒和公孙极乐这些人手上一样。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半点的害pà
,就像对自己充满着信心一样,谢小迹对他的这一群朋友,也同样充满着信心。
只是,谢小迹看着牢牢护住金钟楼的温书,心里升起一抹奇异的想法。
若是以前的三小姐,应该会明白这一点吧?他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现在的温三小姐,有哪里不一样了,对金钟楼的在意程度与以往不同。
怎么说呢,以前的三小姐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去为金钟楼做任何事。这种付出,不要求任何的感情回报,金钟楼还是金钟楼。她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她想这么做,是她心之选择。
此时的温三小姐,对金钟楼的在意似乎有些过了。而有些事,一旦过了头,就会变成可怕的独占欲。哪怕是兄弟,都没有半点姑息的决然。
谢小迹刚这么想便笑了,大概是他多心了吧,居然会这么想温三小姐。就算温三小姐不了解他谢小迹的为人,那也是因为她前阵子心性大变,体内的忘忧草作祟。他就别再这里杞人忧天了,一点都不像他。
谢小迹失神间,没有注意到,在他不远处的金钟楼,脸上也有着一瞬间的恍然若失。
他怎么会没有感觉到呢?
这个世界上,最细心且对温书最在意的,就是金钟楼啊。
他不敢告sù
谢小迹,也不敢告sù
温书。在温姑娘面前,他越来越少的提到从前,因为这些对温姑娘而言都是伤害。他每一次提起,温姑娘的情绪便会激动一次。
这种局面,他从前没有遇到过,或许今后也不会再遇到。
因为在乎,而患得患失怕伤害对方的心情,有几人能理解?又有几人在理智和感情中,能真的冲破一切的枷锁,选择一个最合适的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