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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是宗主!
“属下拜见宗主!”
“什么宗主?”温书惊愕莫名。
四个红衣人没有回答,只是俯着身,跪在地上,态度敬畏。
“宗主,武当是非之地,还请宗主先随属下们离开。”
“要去哪里?”
“回神明宫总坛。”
“总坛在哪里?”
那名属下终于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道了声:“宗主?”
“回答,总坛在哪里?”温书突然想到,孙玉心嘴里说的那个神mì
至极的总坛。神明宫一共有十八个巢穴,他们上次只到过第十三堂,至于其他的分堂则完全不知dào
,更别论神明宫总堂了。
“平南郡公府。”那属下虽然奇怪宗主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宗主在神明宫有着绝对的权威,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谁敢过问宗主之事?
温书这次是真zhèng
的吃惊了,不,说得上是惊骇。郡公府,神明宫的总坛居然就在温舒住了大半年的郡公府。
“平南郡公府作为神明宫总坛,已经有多久了?”
“半年。”时间也对上了,可笑她一直竟未了解这具身体本尊究竟是何许人。世人眼中无才无德、还出尽洋相丢尽郡公府脸面,最后还堕楼而死的温三小姐,谁能想到她隐藏的身份居然是这神mì
组织神明宫的首领?
如果她真的有留意这温三小姐的事,现如今,也不至如此被动。
“我不是你们宗主。回去吧。”
“宗主——”
“回去!”
“是。”和他们说他们也不会相信,还不如直接下命令来得干脆。
“等等!”温书忽然喊住了他们。“你刚才说武当是非之地,是什么意思?”神明宫的人出现在这里。还堂而皇之地要将他们的宗主给带走,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属下奉蝴蝶特使的命令迎接宗主回总坛,其他的属下并不知情。”
蝴蝶特使,温书想到月幽然口中说起的那个强势闯到明月宫,让整个梨花宫不得不为之卖命戴着黄金蝴蝶面具的人。
孙玉心也说过,在神明宫,唯有四大护法长老和特使才有资格佩戴黄金面具,这个蝴蝶特使在宗主不在的时候,有传代她传令。可见这个人在神明宫的地位非同小可。
而且这个人,还清楚地知dào
她的身份。
温书有几件事想不通,这几件事一直萦绕在她心底,让她满心不安。
氤氲的雾气,在脑中袅袅升起。温书觉得自己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世界安静一片,许多的东西也越发清晰。
那个任性散漫,没有七情六欲的温书在慢慢远去,而古道热肠、淡然知性的温三小姐在悄然回归。
这是否意味着。忘忧草的药效变弱了?
“温姑娘,你在这里。”金钟楼感觉到了温书的气息,微笑着朝她走来。
“怎么了?”温姑娘似乎很不对劲,身上多了一股忧虑还有不安的气息。这一切,都没有瞒过金钟楼的鼻子。
“金钟楼。”温书深吸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便是神明宫的宗主?”
金钟楼愣了愣。嘴角也抿了起来,“温姑娘为何这么问?”
“因为就在刚才。我意识到我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些很重yào
的事情。”如果她注定有这样的一个身份,那即便她已不是先前的温舒。也无法摆脱这具身体所犯下的罪孽。
她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一想到自己的这双手满手血腥,毁掉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温书的心中便沉重不堪。她没法心安理的告sù
自己,这一切不关她的事,她不过是另外一个人。
然而,在想到孙玉心所说的神明宫那些毒偶的惨状,还有宋神医他们可怕症状,都是她这具身体造成的,温书就有些不寒而栗。
温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够造就她如斯残忍的性格?
她想,这次回去,她得好好和娘说说温舒的过去。
而现在,是如何终止由这双手造成的悲剧。让江湖人得知,她便是神明宫的首领,那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这一条命为那么多死在她手上的人偿命实在是便宜她了。
但这并不是温书最担心的,她已经不在神明宫了,围绕着神明宫由神明宫亲手策划的阴谋还在不停地拉开序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过去的事已不可改变,她不允许自己的这双手再留下任何的污点,更不允许这双手随意伤害一个人的性命!
即便心性大变,温书终归是温书。她的体内没有那些邪恶因子,即便一颗忘忧草,让她一时忘记了过去的许多事。但她的正义心和是非观念并没有消失,相信再来几次都是一样。
自责于事无补,担心也不是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挽回颓势,尽可能地予以弥补。
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命运安排,她既然来到这副躯体,总要为这副躯体做一些事情。
或许是那位温三小姐的做法连神明都看不过去,让那样一个幕后大boss以那样窝囊的方法死去,又阴差阳错地让她进得这副身体。
她不会自以为是地将自己化身成救世主的角色,只是,神明宫酿成的悲剧已经太多了,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什么事?”金钟楼的声音里有着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如果温姑娘真的是宗主,那她以后会怎么样,又该怎么办?
“金钟楼,你在害pà
什么?害pà
我欺骗你,还是害pà
我会害你?如果你真的怕,就离我远远的,我不会怪你。”
温书有些受伤,虽然她并不清楚那个女人和金钟楼的感情,但她也明白,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金钟楼都不会舍弃那个女人。
沾那个女人的光,即便她被孙玉心怀疑,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神明宫的宗主,金钟楼依然对她深信不疑。这些日子,温书少有平静,内心一直处在焦虑不安之中,金钟楼可以说是她唯一安定的力量。
现在,连金钟楼都不愿意相信她了,一种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感觉攫紧了温书,让她不经大脑便说出了赌气的话来。
金钟楼并未在意温书的一时气话,反而凑近了些,伸出手,抚摸着温书的脸。
“温姑娘,我曾经跟你说过,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这句话,并不是说在一天两天,也不是此一时彼一时,而是在你需yào
钟楼的任何时候。”
“金钟楼?”
“不管你是不是神明宫的宫主,你都是钟楼喜欢的人。”
“我这双手,害了许多的人。”
“钟楼相信那些并不是温姑娘的本意,就算曾经是,那也不是现在的温姑娘。”
“你明不明白,那些人死得那么惨,都是这双手害的。孙玉心在说起那些毒偶的时候,你不是皱紧了眉头,你从来都不杀人,却也有想将那些人一刀砍死的冲动吗?”
“……”
“我是个坏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不管怎么做,这双手染满的鲜血都不会洗清。就算我真的服下了忘忧草,忘记了一切,过去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烙印在别人心头上的伤痕不会消失,要他们如何宽恕这双手的罪行?”
若是之前的温书,还能潇洒地挥挥手,这些事是温舒干下的,关她什么事,她才不会找罪受将这些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呢。但承继了一个人的身体,除了她的身份和荣耀,也有她的不堪与罪恶。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她与那个变态的温三小姐全然分割开来,她也能预感到,本来谁都不知dào
的身份隐秘,很快便会传开了。
她并不是怕被整个江湖追杀,也不是怕承担责任,而是直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dào
背后的阴谋是什么。一个打着她的幌子,她却什么都不知dào
的阴谋。
神明宫分崩离析了?还是背后有人假传她的号令,暗中行事?第二点的可能性并不大,除非那个人知dào
他们宗主的近状,也知dào
她不会突然之间出来坏了她的事。
这个人是谁,究竟有没有这个人,温书没有一点头绪。眼看着一场灾难即将降临,她将会被那个人推上阴谋的首席位置,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该怎么办,她到底要怎么办?如果眼前已是绝境,那她只有闭着眼睛跳下去。
跳下去?一股力量传来,支撑住了她几乎全身的力量。
温书陡然睁开眼,金钟楼正紧紧抱着她,用自己全身的力量来安抚着她,暖意包裹,背上的那只手缓慢又轻轻地拍着她。笨拙却又温馨,金钟楼也有如此笨拙的一面,这个认知让温书从刚才钻进的死胡同中走了出来。
“如果温姑娘真的是神明宫的宗主……如果温姑娘的双手真的沾满血腥……如果温姑娘一定要为自己曾经所为付出代价……如果温姑娘的余生注定是一条无常路……那钟楼,愿和温姑娘一起……”
所以,不要害pà
,也不要惶惑,因为有你的地方,我一往无前,无需动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