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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善如流
“三小姐,我们这有一个病人,你想办法把她救醒,办得到吗?”
“就是叫我治病罗。”她还以为让她干什么事呢,“好说,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有把握叫她死不了!”
温书忽然捂上了嘴巴。感觉好奇怪,这话不是她要说的,她心一动,就自己冒了出来。
“三小姐这么有把握?”
“我自当尽……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就在温书想谦虚一番,说她会尽lì
而为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怎么了?”谢小迹并没有错过温书脸上一闪而过的苦恼与疑惑,连忙问道。
“没没什么,就脑子里嗡嗡的。”温书捶捶头,好奇怪哦,感觉好多事都超出了预计的轨道,令她有一种完全抓不住自己的感觉。
“温姑娘是否有哪里不适?”
“这倒没有,就是我的脑瓜里像放电影一下,走马观花,一会儿出现这个人的脸,一会又出现另一个人的脸。”然后身体就完全不由自主,说些令自己奇怪无措的话。温书并不是时常意识到这一点,这种念头在自己脑海一闪而过,一会儿便被她自己给忘了。
“没事啦没事啦,本大小姐会有什么事呢。不是有病人麽,还不带我去瞧瞧~”
温书说着眨巴眨巴眼睛,让他们给她带路。而其他三人,则在思索着温书方才无意间说的那句话。
脑袋里闪过谁的画面,就会模仿那人的言行和行事作风吗?那其他的问题又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们发xiàn
,随着时间的增长。温姑娘对于他们的记忆就越少。虽然知dào
他们是什么人,除了名字。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
三人将温书带到了汪大小姐的房里,在这里,他们应该能观察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你们说的病人就是指她?”
“正是。”
温书跟他们拜拜,过都没过去,就要原路返回。谢小迹连忙拦住她,“病人在那边,三小姐走错了。”
“是我走错了,还是你们搞错了?耍着我玩呢,拿个死人让我救。开玩笑麽!”温书觉得这些人根本就是在耍自己,没必要谈下去了,是时候说再见了。
“等等温姑娘——”
谢小迹动作更快,身影一晃,就堵在了温书的面前。
“三小姐看错了吧,汪大小姐并没有死,她还有一口气在。”
“你也说只有一口气了,她其实早就断气了,要不是有一口真气护体。早就支持不下去了。这样苦苦支撑,也撑不了几天。要走的人强留也留不住,还不如尊重死者的意愿,让她安心地走吧~”
红尘中就是有太多执着于生死的人。要死的人偏偏想让其活着,活得好好的人想方设法地要让他死去。顺应天意,尽lì
而为。这样岂不更好?
“……”谢小迹口才最好,也不禁被温书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能说什么呢?原先那么努力地想要挽回性命的人。这一刻却可以轻松地放手让她的好友安心死去。是什么样的变化,可以让一个悲天悯人的医者。变成完全不认识的另一个人?
谢小迹知dào
这一切并非是温书自己的意愿,他生气的是那个让她变成这样的人。而另一方面,他气的是他自己。因为他谢小迹,居然完全不知dào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让他的朋友遭遇了这种事。
最重yào
的是,面对眼前的境况,他们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很显然,这一切并非全部。温书的事,还是一个开始。在这背后,一定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逐渐拉开了序幕。
“没想到谢小迹的脸上也会出现消极的情绪。”谢小迹的耳边,忽然传来金钟楼的声音。
金钟楼还是那般云淡风轻,是那个温文儒雅、独坐小楼的无垢公子。最担心温书的人,非金钟楼莫属。却在大家都为了温书的状况焦头烂额的时候,金钟楼反而率先镇定了下来。
谢小迹苦笑,“你倒是镇定。”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自乱阵脚,你不是最明白这点?”金钟楼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dào
谢小迹为何会如此,他始终认为,温姑娘会出状况是上次在神明宫造成的。他提出了那个计划,救回了那些大夫,却付出了意想不到的代价。
他只想让他明白,这一切并非他造成的,他无需自责。温姑娘的事,自有他们与她一起面对。无论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放qì
温姑娘,相信她迟早会回来。
温书从汪大小姐的房里跑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拎着茶壶,连连倒了两杯茶,咕嘟咕嘟喝下。
“咚咚咚!”金钟楼站在房外,敲着门。
“进来~”吞下一口茶,温书头也不回地道。
“温姑娘在忙吗?”
“嗯,忙着喝水。”
“……”
“坐吧,我可不是那小气人,虽然你们刚才让我白跑了一趟,我也不至于连个凳子都不给坐。”
“那钟楼就谢谢温姑娘大方赐坐了。”金钟楼拿着折扇,对温书施了一礼。
温书口中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你这么一本正经地道谢,我还真不习惯。”
“抱歉。”
“没事没事,你随意就好。”温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要吐槽。明明是个大帅哥,却礼多多的,跟这样的家伙说话,她是不是也该规矩一点?
“温姑娘还记得汪大小姐吗?”若在这儿的人是金玉楼和谢小迹,或许根本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从先前温书对汪大小姐的态度来看,如此的陌生而又冷漠。若是还记得两人之间的姐妹情分,又怎会那样轻易地说出那番话?
尽管那番话在某些人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牵扯出了情义,就完全另当别论了。
“小九?记得啊。”
“那温姑娘还记得汪大小姐是如何受伤的?”
“你问这些干嘛,还要想,好麻烦。”只要一想事情,脑袋里就嗡嗡嗡刷刷刷地,还涌出一张张奇怪的画面,然后自己就变得好奇怪,她一点都不喜欢。
“温姑娘忘了,这三天可是要听钟楼的。”为了温书,金钟楼也不得不做一些勉强她的事情。
温书的确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无奈地转了转机灵的眼珠,“那好吧,都答yīng
你了有什么办法。”
金钟楼笑了,无论现在的温书是什么样的人,言而有信这一点,还是一项很好的品质。
“我这么听话,能附赠一个小小的福利吗?”
金钟楼顿了顿,笑道:“温姑娘说说看。”
“你以后和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客套啊,自称的话,说我就可以了。有什么事要谢我,也不用说有劳,随便你说些什么。还有,不要总是笑啊,脸上这么笑,会抽筋的~”
“……”
“你想啊,你对我称‘钟楼’,我对你是否就得说‘温书’。你让我帮忙说有劳,那我不帮你,是不是要把那个有劳还给你。你不停地冲我笑,我是不是也要不断地对你笑啊笑才公平,不然就是没礼貌的坏丫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温姑娘?”金钟楼好笑地摇摇头,他以前怎么不知dào
,温姑娘的想法这么简单。还是,这些其实是温姑娘心底的想法,只是以前的她,不可能和他说这些罢了。
金钟楼承认,有时候自己的礼节确实多了些。谢小迹和公孙兄也提过许多次,或许是出身武林世家,一言一行,已成习惯。
“这么想很奇怪吗?”
“不,是钟楼……是我太客套了,以后钟……我和温姑娘说话会注意一些的。”
温书看他一副不礼多多就完全说不了话的样子,连连摆手。“算啦,还是别勉强自己了。不知dào
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
“你是不是在想,你武功那么高,我根本就欺负不了你?”
“钟楼并未这么想。”金钟楼举手投降,说的话比真金还真。
“那你为何不说话?”
因为不知如何说,金钟楼微笑着想。
“好啊,你果然以为我在欺负你。”温书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脸上气嘟嘟的,金钟楼有些意wài
,还是安抚她道:“温姑娘多虑了,钟楼并没有这么想,真的。”
“算你识相,你要敢说是,我会真的欺负欺负你的。”
金钟楼头大,为何他发觉,和这个温姑娘说话,常常处于被动和突发状况。然而金钟楼就是金钟楼,又怎么会让自己始终处于不利的局面?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胡搅蛮缠?”
“不敢。”
“不满yì。”温书摇头,“这个答案我不喜欢。”
“那温姑娘想听什么?”
“你说不会,说温姑娘最温柔体贴,从来不会胡搅蛮缠。”
“温姑娘说得有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但胡搅蛮缠,还厚脸皮?”
“不,温姑娘温柔体贴,懂事乖巧,从来不会胡搅蛮缠,脸皮更是比所有姑娘家都要薄。”
温书呛了一口,“没想到你这人还挺从善如流的嘛。”
“钟楼谢温姑娘夸奖。”
“算你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