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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胜一筹
“情况怎么样?”熏晕的白色雾气中,带着精巧蜻蜓面具的人出现在药池池畔。
“刚刚昏过去了。”亮桦正色道。
“过了多久了?”
“再过半刻,就是三个时辰。”
“把她捞上来。”
“可是主人,还不到三个时辰。”
“捞上来。”
“……是。”亮桦虽然满心疑惑,却还是按照蜻蜓洞主的吩咐,和翠烟一起将药池里的温书给捞了上来。
“带她去汤池,服下醒神丸,等她醒了再来向我禀告。”
“是,主人。”就在两人要将温书带走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温书忽然咳了一声,慢慢恢复了神智。
不但是亮桦和翠烟,就是蜻蜓洞主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色。
“主人,怪不得你和堂主都看好这位温大夫,在这药池中呆上三个时辰,还能这么快清醒过来的也就这位温大夫了。就算那位名扬大杨的宋神医,也只在一个时辰之后才恢复神智。”翠烟喜道。
“她本来就是不同的。”蜻蜓洞主说出这话的时候,精巧的面具在水晕下,变得奇幻莫测。
“那是因为她没呆足三个时辰,再呆上片刻,她可能就支持不下去了。”亮桦却很不服气,明明就是主人存心偏袒,这个女人才能逃过一劫。
她也不清楚,冷面无情的主人,为何单单对这个女人另眼相看。
蜻蜓洞主一眼扫过来。冷鸷的眼神仿佛是被最冰冷的池水浸泡过的,亮桦被生生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嘭”地一声,亮桦软倒。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忙跪在地上,向蜻蜓洞主请罪。“主人恕罪,主人饶命,是亮桦多嘴了,亮桦再也不敢了。”
“主人——”翠烟想帮忙求情,然而再面对主人冷厉的眼神时,求情的话根本就无法说出口。
“血池思过三天。再有下次,绝不轻娆。”
亮桦和翠烟俱是一惊,血池,是神明宫的刑罚之地。之所以称为血池,是因为犯错之人需得承受血刑之苦。凡进入这个地方,受九刀,然后放到酒池,整整泡上三天。
从血池领过刑罚出来之人,保住性命。过往罪责既往不咎。承受不住血池刑罚的,退出神明宫,遭受神明宫门人的报复和诛杀,比死还要可怕。
“嗯?”威胁的利光扫过来。被眼光扫到的亮桦翠烟无不颔首敛襟。
“是,主人。”亮桦全身发冷,呆滞地领了命。
“翠烟。带她下去——”蜻蜓洞主看向躺在地上慢慢睁开眼的温书,对翠烟道。
“是。主人!”翠烟不敢怠慢,忙俯下身。单手托起温书,将她带离了药池。
在药池的另一边,有一道矮门。按动旁边碗口大小的铜铃倒扣,矮门缓缓向一边挪去,在那里,有整个神明宫最大的温池。
正中间,是温热的池水。这里地脉特殊,有天然温泉以滋养药物。当初神明宫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一个是因为这地方隐秘,另一个也是因为独特的地脉。神明宫的药池,源源不断地草药投入其中,日以继夜加以凝练,成为天然的也最为可怕的药庐。
而在温泉四周,放着一排排的药架。架上端放着一个个瓶瓶罐罐,藏药之多,令人惊叹。
翠烟熟门熟路拿下一个红色的罐子,从中倒出一枚灰色的小药丸喂她服下,然后将她送到了温池里。
等换洗一新,翠烟将温书送到了旁边的软床上休息。粉红色的罗衫,如玉的肌肤。在经过温池泡浴后,皮肤滑得能滴出水来,真zhèng
的吹弹可破。
温书被带到温池时,已经被翠烟点住了昏睡穴。在经历了药池浸浴之后,若想安然沉睡,只得如此了。
经历了亮桦的事,翠烟也知dào
这位温大夫对主人来说意义是不同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她只知dào
要把这位温大夫照顾好。若是过于怠慢,得罪了主人,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可惜亮桦不听她的劝,否则哪里会有今日之过。
她们的那位主人,是说一不二的人。作为下人,又哪里有资格来反驳主子的不是。若不明白这一点,在这个神明宫又要如何活下去?亮桦她错就错在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一位生命都掌于他人之手的死士,哪里有资格来独占他人的目光?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他们那位深不可测的主子。
翠烟知dào
,面前的这位温大夫,将是主人计划的关键,不能出一点差错。主人对那项计划已经蓄谋已久,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而这位温大夫将会发生至关重yào
的作用,就连主子的心都无时无刻不在犹疑之中。那种把她往死里测试又真怕她死了的心情,别人未必能了解。
矮门再次被打开,翠烟知dào
是谁进来了。
起身,回头行礼,“主人。”
“她睡着了?”
“点了昏睡穴,睡了有一会儿了,需yào
我弄醒她吗,主子?”
“你先下去吧。”
“是。”翠烟躬身退下,什么都没多问,也不敢多问,在她出去后,石门重新阖上了。
蜻蜓洞主站在床边,望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看了许久,终是一甩衣袖,自己也离开了温池。
在蜻蜓洞主离开后,躺在床上昏睡的温书,忽然睁开了眼睛。
自从上次她被公孙猴精暗算,点住穴道塞在床底下,并且用她这张脸做了些出格的事后,她就在心里暗暗道,以后一定不能再输在同一件事上。
另一个当然也是因为,不会武功的温书若想自保,在一时难以学会武功的情况下,总得想几招防身之策。
温书善医药,于毒药一途也十分精通。在江湖上,甚至还有这样的说法:只要温大夫的嘴巴能动,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于转瞬之间逆转局面。
让温书嘴巴不能动?点穴、打昏她?这或许倒是好办法。在温书决定执行这个计划,进入敌人的巢穴打探消息时,她就曾让金钟楼教了她一些点穴手法。比起点穴,解穴似乎对她更为有用。
金钟楼知dào
温书是下了决心的,也只有尽其所能地助她一臂之力。进入敌人的地盘后,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了,温书多学一点本事,到时候也就多一份生机。
金钟楼教了温书一套活血打气法。运行这套功法,一般的点穴手法便能解开。当然,在武林上还有一群人的点穴手法太过复杂高深,除了本人很难解开。
温书对学习武功还真没有什么天赋,点穴的话,认穴倒是奇准,体内的气流运行之类的就很难办了。
金钟楼极有耐心,一遍遍地教她如何去做,温书也难得做了回乖学生,听着金老师授她解穴之道。
想起这事,温书不禁有些脸红。就在她好不容易终于学会了活气打穴法时,金钟楼温润的笑声响在房间,她歪头看着金钟楼笑得如微风拂面,金钟楼就像有所感知似的,宽厚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脑袋。
她还记得金钟楼说:“温姑娘像这个样子,真的好乖。”
一句话说完,不但是温书愣了,就连金钟楼自己也愣了。翩翩如玉、温和儒雅的金六公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像他。
温书从软床上下了来,打量着这个温池。让她感兴趣的还是那些药架上的药,温书抽出几个小瓶子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将药柜放在温池旁,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她可不会相信,这些药是用来储存慢慢使用的。这么说是就近用到这些药,药池和温池,温书似乎想到这些药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她又打开了一个瓷瓶,青花瓷瓶,长长的瓶颈,很精致的药瓶。在药瓶外,有一张标签,上面标注着洗尘丹。
洗尘丹,这是什么意思?
温书拧开瓶塞,从中倒出一颗,拇指大小的丹药,呈现出一种纯净的黑色。放到鼻子前,凑近,似乎是忘情草。
温书明白这颗洗尘丹是什么东西了,服下这颗丹药,便可以忘情。不但能够忘情,人还会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只会服从让你服下洗尘丹那个人的命令。
这里居然会有这么邪恶的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为了不想被他们察觉,温书将丹药放进瓶子里,重新放回原位。就在温书转身,想到别的地方看看的时候,一个人直挺挺地挡在她的面前。
温书吓了一跳,“你……”
“我不是走了,对吗?”
“……”温书心中的惊诧难以形容,不但是惊诧,还有难言的恐惧。被发xiàn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会有什么可怕的手段等着她?而现在还不到反击的时候,她还不知dào
那些大夫的下落。况且面对眼前这样的高手,再怎么样的反击都是没有效果的吧。
“还真是聪明啊,我们的温大夫。”
“你早就知dào
我没有睡?”
“你当本洞主是谁,可以瞒过本洞主的眼睛?”
“那你刚才为何不拆穿我?”
“拆穿了你,不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