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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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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温书又给温亮开了一些定痫熄风、平肝泻火、祛痰开窍、活血化瘀的药。交代春儿速速去熬了,给她无比宝贝的四少爷喝掉。

春儿眼见着方才的一幕,对她家小姐的话自是深信不疑。要知dào

,温亮以前每次发病的时候,即便是大夫来了也没什么办法,只得等着他痛苦过去。而今天,除了最开始那会儿,四少爷根本没受什么苦,也很快就醒过来了,这还不让她喜出望外?

鉴于这事暂时不宜让三娘和府上其他人知dào

,温书嘱咐春儿和温亮,不要将今日的事说出去,这也是为了温亮着想。她担心,三娘若是知dào

了这事儿,定不会轻易让她给温亮诊治。

她,在这个府上,并不是一个让人信赖的人。

春儿和温亮满满的答yīng

了,这就说明,以后温亮每日都要过来温书这边喝药,对于这点,温亮显得很兴奋。这样他就可以每天都来找舒儿了,好好。

药煎好送过来了,温亮伸出舌头舔了舔,大呼着好苦,却还是将它们一滴不剩的给喝下去了。

“舒儿,我天天乖乖喝药的话,病就会好了吗?”

“嗯~还要这个~”温书又亮了亮那摄人的银针,如愿看到温亮缩着脑袋露出怕怕的神情,才很好心地将那些玩意儿收起来了。

“那如果我每天喝药。每天扎针,就不疼了?”

“我暂时只能说。会好很多。只要每日坚持,你便会没事的。”

温亮又低下了头。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戳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温书看着这样的温亮,竟觉得这个单纯的小子也有着自己的心事和烦恼。

“好!舒儿,我答yīng

你,我会乖乖听话,你叫我吃药我就吃药,那个……你要扎哪里就让你扎哪里。我想要治好自己的病,我再也不想突然发病了。”治好了,娘就会喜欢他了。大家也都会喜欢他了。

这个小少年,一直认为大家之所以远离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那可怕的病,还因为他是一个傻瓜。治好了病,至少很多人都不怕他了。

温书心中有些发酸,却还是点点头,“放心吧,交给我。”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说。她不是一个善于安慰人的人。她也知dào

,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唯有治好他的病,才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温亮才可以慢慢开始属于他自己的正常的生活。

拍拍他的脑瓜。让他在这等着,自己则进屋给他开药去了。这些药,是给温亮平时吃的。全部制成药丸,每当温亮不舒服的时候便吃上了一颗。有利于缓解他的状况。

知dào

他怕苦,温书特意在里面加了味甘草。味道好了不少。温亮接过药瓶,还不等温书嘱咐服用的细节,立马便尝了一颗,一颗药下肚,眼睛都亮了。

得!这纯粹是将它当成糖果了。也罢,如果这样让他吃得舒坦点,那就当糖果吧。

温亮虽然许多事都记不牢靠,但只要是温书嘱咐他的,他听一遍就记住了。本来春儿怕他记不住,特地多问了他一遍,哪知dào

她才说出一句,温亮立即呱啦呱啦的将温书嘱咐的话都给背了下来。之后还甜甜地问温书,“对吧,舒儿?”

温书拿这两个家伙没办法,轻轻哼了一声,由他们俩在旁边闹腾,自己则捡了本医籍慢慢翻看着。

李老板不知回来没有,百草药铺合zuò

的事,会不会如她所想的这般顺利,而那位李老板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都是温书不得不考虑的事。

…………

是夜,夜凉如水,皎洁如雪。

温书披着外套,站在窗前,想着心事。也不知为何,今夜尤其的烦闷,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她来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她家那老头子一定也出关了,应该也知dào

她失踪的事情。虽然父女俩平时喜欢斗嘴,他老爸对炼药完全比对她这个女儿关注得多,但只要以后都见不到那老头子了,她心中还是难受得厉害。

那老头子没她看着,会饿死在药房的。动不动就亲身试药,也不知dào

会不会就这么被毒死,到时候没了她给他解毒,老头子就危险了。真不知dào

他怎么长到这么大的,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让别人为他操心。真是逊毙了~

不过有芡实师兄和别也师兄在,她也可以稍稍放下心,芡实师兄很细心,整个温家的门人都受他照顾,包括老头子。反正她经常下山,回山的时候也不定,老头子也不至于太为她担心。

只是,再过几天,就是老头子的生辰。这一天,所有的门人,哪怕再远都会赶去为老头子祝寿。唯独她这个女儿,若是在那天她没赶回去,不是很让人怀疑吗?到时候,恐怕她的失踪就不是一个谜了。

哎!这种状况,还真是让人担心呢。再怎么说,她都是老头子的唯一女儿,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有一日能让她继承衣钵,哪知她就这么不见了,不知dào

老头子会不会以为她是跟某个人私~奔了。

糊里糊涂想着这些,温书睡不着,月色也不错,干脆就披上衣裳到外面去走走。夜凉如水,走在苍白的石板地上,温书有些混乱的心情也慢慢沉淀下来。晚上人少,散步的时候也没人打扰,此情此景,倒也分外惬意。

忽闻一阵琴声,从知秋亭的方向传来。在这样寂静的夜晚,隐隐地杀伐声层层压迫而来,温书皱了皱眉,好厉害的琴声。这道琴声,就像是注入了生命力,成为强者手中的利器。即便是温书心情平静,思绪平和,也不免血气翻腾,胸口憋闷。

这哪是在弹琴,根本就是要杀人麽。

温书调息了一下,双手有意识地磨搓着身上的几个穴位,慢慢的,不适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举步往知秋亭的方向而去,她想看看,这么晚了,到底是谁在弹这种杀人琴声。温家因为出了一个大杨第一琴师的关系,很多人都会弹琴,琴声弹得美妙的也大有人在。只是这么晚,还敢在知秋亭弹琴的,在温家却没有几个。

看到亭中出尘不染犹似凡中仙的人,温书叹气,她本该想到是他才是。只是淡雅如仙的温庭,居然还会弹这种杀气腾腾的曲子,还真是让人觉着不可思议。

忽听“铮——”地一声,琴弦断了。温庭双手轻轻按在琴弦之上,眼睛扫向温书站立的方向。

“琴声忽断,定是有人窃听,出来吧。”

温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也不想偷听,只是他这杀气腾腾的样子,她哪敢出来。

“二哥——”温书从树后走出,来到知秋亭,站在温庭对面几步远的地方。

“这么晚还没睡?”温庭手下不停,用剩下的琴弦,还是能够奏出一曲完整的曲子,真是惊人。

二哥这么晚不也没睡?温书本想这么说,但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轻轻应了声:“嗯,有些睡不着,出来走走。”

温庭再没声了,他素来是一个温和的人,别人和他说话他也会礼貌作答,不过没什么没话找话说的天赋。在没什么话说的时候,他更多的是沉默。沉默却不让人有什么压力,反而让人觉得和他在一块时,沉默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只是,在这样的人面前,不管是谁,总会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紧张感和压力。唯恐他不悦,唯恐从他眼里看到不满的神情,唯恐让他不满yì。他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得以至任何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对他都只是亵渎。

温书虽然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但不可否认,面对温庭,她还是紧张的。至少她很清楚,这不是一个能够让她轻松说笑,随意开玩笑的人。何况,她本人也不是这种性格。

“二哥,你继xù

,我先回去休息了。”

实在没有留下的必要,温书转身,就要离开。

“你很不错——”

“嗯?”温书听到他的话,疑惑地扬扬眉,很不错?这是什么意思?

“{凉州魂曲}下,还能自如说笑的人,并不多。”

“{凉州魂曲}?”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五月凉州,时值凉州驻军蔚的肖青用自己的鲜血浸染琴弦,来哀婉自己作为棋子的命运。一曲终,肖青亡,后人拾得此琴,以肖青生平作曲,并命之曰{凉州魂曲}”。

“棋子吗?”温书喃喃,“二哥弹奏此曲,是感怀肖青之命运?”肖青能文能武,还精通乐曲,时任驻军蔚,为了百姓得罪了当地连皇家都要惧上三分的权贵。皇上为了平息那些权贵的怒气,下令将肖青斩杀,以安抚他们。肖青接到圣旨后,悲愤之下,于城楼之上,高奏凉州曲,并放尽鲜血而亡。

肖青的鲜血,几十年后,都萦绕在凉州的上空,来哀婉这位忠义之士的灵魂。

但不知,温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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