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萧云州又想起一件事来,“高家送了不少东西,但人没来。高鸣说府上刚办完两场丧事,太晦气,就不来冲撞我们大喜了。
等回头得了空,他再带着夫人亲自登门,见过西疆王妃。
这事儿你知道就行,至于人,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
慕长离点点头,“我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再道,“凤歌府与大理寺避不开往来,我也不至于完全闭门谢客,该有的交际还是要有的。”
萧云州又去前院儿了,芙蓉进来跟慕长离商量:“能不能把上次那位鬼姐姐再借给我?珠兰和红棉还在柴房里关着呢!早上折腾了那么一出,总不能只关了关就了事。
早上那会儿我就想好了,让鬼姐姐来一趟,不吓死她俩算我输!
二小姐,您觉得奴婢这个主意怎么样?”
慕长离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但是鬼姐姐来不了,因为鬼姐姐还在长宁侯府收拾慕倾云呢!原本我只让她留三天,但慕倾云自己作死,我就决定从三天延长到三十天。”
芙蓉竖起大拇指,“人不狠站不稳,小姐您太狠了!那没有鬼姐姐怎么办?”
“我再借你个鬼哥哥呗!你去把咱们带来的烧纸找出来,再找根蜡烛,还有趣÷阁墨。”
芙蓉照做,很快就把东西拿来了。
慕长离执趣÷阁蘸墨,在烧纸上写了几趣÷阁。
又找了枚绣花针刺破手指,沾了血的手指在烛芯上捻过,直到烛芯彻底染红,才将蜡烛和写好字的烧纸一起递给芙蓉。
“将蜡烛放在灯笼里,子时左右点燃。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纸烧了,之后你的鬼哥哥就会来帮你做事了。”说完又友善地提醒,“别害怕就行。”
芙蓉摆摆手,“小姐放心,绝对不带害怕的。奴婢现在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我都装过鬼将军的未婚妻,那么复杂又深情还靠得近的戏码我都演得没有瑕疵,这点小事不在话下。而且人也不会给弄死,就是吓唬吓唬她们。”
慕长离翻了翻眼睛。
我管你弄不弄死,我还能在意那俩玩意的死活?
有那个工夫,不如在意在意天黑之后我自己的死活。
一场以交易为初衷的婚姻,应该没有同房这个环节吧?
这身体才十五,封建礼数该破的也得破啊!
她开始跟芙蓉打起同样的主意,要不然晚上叫几个阴差来守夜?
也不知道西关大将军怕不怕那玩意。
算了,显然是不怕的,毕竟城外五十万鬼军都见过了,怎么可能怕个阴使。
再说,这人身上煞气太重,阴差大概率也不愿意见他。
有下人进来把桌上的饭菜撤了,钟齐也到前院儿去忙活了。
院子里有几个粗使的丫鬟,长相平平无奇,她看了一遍,也没记住谁是谁。
萧云州临走的时候说,想给她安排个女暗卫。
被她拒绝了。
她说弄个活人暗卫,不如她随身带个小鬼来得方便,效果还好。
萧云州想想发现她说的是对的,便没有再坚持。
又过了一会儿,下人们开始往这边搬东西,说是钟齐安排的,都是她从长宁侯府带出来的嫁妆。
哦,也不只是她的嫁妆,还有西疆王府今日收到的贺礼。
她很是怀疑这些东西都给她放到了私库,那西疆王府靠什么开销。
总不能就靠大理寺卿那点俸禄,那够干什么的?
不过很快就想起来下聘那日北陆说的话,记起萧云州有大量从西关带回来的私产,都是从凌江国抢回来的。
她这才放了心,不再担心西疆王府会破产倒闭。
嫁妆搬了很久,她也去看那个库房了。
她如今住的这个院子,是个两进的院儿,前院儿住人,后院儿就是库房。
库房很大,连着正房带厢房,所有的东西都堆放进去,还没占去五分之一。
芙蓉琢磨着说:“等荣夫人的嫁妆找到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添得再满些。”
小果子就问了句:“谁是荣夫人?”
芸香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荣夫人是咱们王妃的生母,可惜在生王妃的时候难产过世了。
这些都是我们在娘家时的事情,等有空了我给你讲讲,让你也知道一些。”
芙蓉在后院儿找到了灶间,一看就是特地搭建出来的,里面应有尽有,东西非常齐全。
有搬东西的下人给她介绍,说这是为了王妃吃个宵夜什么的更方便,殿下特地吩咐建出来的。里面米面油盐菜肉都是备好的,随时都可以烧菜。
灶间后面还挖了地窖,里面储藏了不少吃的,大厨房也会经常往这边送,有好的都给王妃送来。
芙蓉很高兴,自己这做饭的手艺是一点儿都不浪费,走到哪用到哪。
傍晚过后,院子终于安静下来。
下人们点起灯笼挂在廊下,芙蓉在灶间做了两碗面条端到屋里。
再过一会儿,萧云州来了。
慕长离开始紧张了。
她觉得有必要跟萧云州再强调一下这场大婚的初衷。
既然两人是合作关系,那夫妻这件事就只能是名义上的,不需要实际履行夫妻义务。
再者,她才十五,她还得明确地告诉萧云州,十五岁属于未成年,强迫十五岁少女行夫妻之事,是不道德的。
慕长离想了很多,就差没整张纸列出来一二三四五了。
但事实上,萧云州并没有用她提醒这些。
反倒是他主动对她说:“你还小,我亦不是贪欢之人,所以你不必将新婚之夜这件事放在心上。
虽然我是打从心里希望你能成为我真正的妻子,但我们的这场大婚,终究只是一场合作。
所以我明白该怎么做,你不必担心。
只是合作之事,你知我知,外人不知。为免生不必要的麻烦,我可能还是要睡在这间屋子里。你睡里面,我睡外间,早上我会将被子放回你榻上,不会有人发现。”
慕长离安安静静地听着他说这些话,再看着他抱了枕头和被子搁到外间的小榻上。
也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失落的情绪。
她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是从何而来,只知道这一刻,她有点儿心疼这位征战多年的将军了。
“你……其实睡过来也没什么。”她主动开口,试探地道,“你看这床榻这么大,我们在床榻中间隔开一条被子,也很宽敞。
冬日里天寒,屋里就一盆炭火,外间离门又近,很冷。”
她觉得自己是在为萧云州的身体着想,也眼见萧云州冲着她又走了回来。
她以为他是同意了这个提议,于是往榻里缩了缩,给他让出一块地方来。
谁知他只是自己走了回来,并没有抱被子。
到了榻前,一只手往榻上一拄,身子向前探,一下就凑近了她。
两人脸对着脸,距离近到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
有些急促,带着明显的克制。
“长离。”他说,“在你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不要做这样的提议。
正是因为外间冷,我才睡了过去。
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你就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