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石氏大声的问道。

房中的丫头赶紧开门去看,可是外面却没有人影。

柳珂早就听出了是容熠的声音,只是没想到他跑的那么快。

石氏有些生气的道:“为什么门外没有人把守?”

房中的两个丫头赶紧走出门外,站在廊下守着。

此时,石氏才想起柳珂刚才说有事情要跟她商量,问道:“不知道世子妃有什么事情?”

柳珂叹气道:“还有不到五天便是琀儿出嫁的日子了,叔祖母不会一点也记不起来吧,虽然石家已经将琀儿接走了,可是那便不是过门,过几天的大婚之礼,我们柳家若是太寒酸了,那才真的让人笑话。”

石氏听了此话,脸上禁不住一红,她这些天只忙着搭理柳家禄的事情,何曾还记得柳琀出嫁的事。

柳珂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已经忘了此事,道:“我是已经出嫁的人了,母亲早亡,父亲生死不明,祖母祖父又在博陵,看这情景他们也未必能赶得急来京城参加琀儿的大婚之礼,这里的一切便只有听从叔祖母的安排了,虽然我们家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望叔祖母不要委屈了琀儿。”

石氏到底是出自大户人家,定了定神道:“你说的固然不错,可是你也知道现在的情景,你叔祖也罢了,还有你父亲也在狱中,家里哪有像以前一样的人力财力去办琀儿的婚礼,什么时候便说什么时候的事儿吧,我只能说,琀儿的婚礼是华妃做的媚,对方又是石家。我们不得不准备,倘若是别家,兴许这婚事便吹了,现在我只能尽己所能去应承,到底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祖母说的是,现在也不是铺张的时候,只要顺顺利利、体体面面的让琀儿出嫁。我也便放心了。”柳珂说着便站起了身。

她在这里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就在此时。只听外面的丫头惊呼一声,不待有人问话,容熠已经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娘子。我们该回去了。”说着便走到了柳珂的跟前挽着她的手旁若无人的朝外走去。

柳珂回头对石氏道:“叔祖母,没有别的事情,我便回去了。”

此时,容熠已经挽着她的手走出了门外。石氏还能说不让她走吗?

出了柳家的大门之后,容熠忍不住笑道:“娘子的口才今天才算是尽展了。我看就连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也未必说的过你。”

柳珂听了此话之后“噗嗤”一笑,道:“那我跟那些人比什么,朝堂上善辩的都是些酸腐,真正为过效力的人。才不会做无畏的口舌之争。”

容熠侧头看了柳珂一眼,一拱手道:“娘子说的有理。”

逗得柳珂又笑了,刚才压在心头的沉重一下消减了不少。

“你刚才藏在门外偷听了?”柳珂问道。

容熠旁若无人的扶着柳珂上了马车。坐到了柳珂的身边方道:“本世子还用偷听吗?我是坐在廊上正大光明的听的。”

柳珂惊讶的道:“刚才你在房顶上啊,难怪你出现的时候。听到外面的丫头好像很是惊讶,怎么不好好在书房看看书什么的?”

“我不放心。”容熠没有多说,就只这一句,便让柳珂心里一下变得暖暖的。

上一世,虽然齐思仁也有对她好的时候,可是那只是为了取悦她,却从没有像容熠这样,发自内心的默默守护。

柳珂主动握了握容熠的手,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慢慢朝着容熠的肩膀靠了过去。

容熠也没有说话,将手抽出环住了柳珂的肩膀。

车里满是温馨,车外却嘈杂熙攘。

柳珂抬起头,看了看容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容熠撩了一下车帘,有一骑飞马从他们的车边飞驰而过,竟是朝着柳家的方向去的,他心里微微一动,难道是下传圣旨?

不过此话容熠没有说出口,只是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先回去吧。”

柳珂原本也不是好事之人,听闻此言没有说话。

不过,刚刚走出不远,他们的马车便走不动了。

“世子,世子妃,前面走来一辆囚车,我们要不要掉头绕行?”这是车夫的声音。

容熠迟疑了一下道:“好吧。”

他说完此话之后,心里竟有一点紧张,侧头对柳珂道:“等会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太激动,对你自己对腹中的胎儿都不好。”

他如此一说,柳珂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问道:“是不是刚才过去的人是去柳家传旨的?”

容熠见瞒不过,只得道:“有可能,我看到刚才的人穿的是一件宫服,正是朝着柳府而去。”

柳珂虽然早就对这一刻有所准备,可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却无比害怕。

容熠抱了把她,道:“别担心,皇帝不是朝令夕改的人,父亲应该没事,就算圣旨有变,也不用担心,有我呢!”

他这话说的坚定的没有一丝的迟疑,柳珂不由心生感激。

若真的有那天,她不会让容熠为她冒险,她自己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他们还没有到柳府,便有柳府的家丁慌慌张张的迎了上来:“启禀世子、世子妃,大事不好了,刚刚接到皇上的圣旨,老太爷被判了斩立决,大老爷被削官……”

柳珂听了此话之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身子一垮,靠在了容熠的怀里,使劲儿抓着容熠的衣襟哭出了声,家丁后面的话便再没有听到。

容熠紧紧的抱着她,良久没有说话,听到这样的结果,他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柳明的命是保住了,这就比什么都好。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听到似乎是囚车近了,容熠命车夫将马车驱赶到了路边,对柳家来人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我们去接父亲吧。”柳珂擦了擦眼泪对容熠道。

容熠点点头道:“好,我们先去刑部大牢接人。”

他命车夫调转马头朝西去刑部大牢,他们的马车刚刚的拐到了朝西的道路上,柳家禄的乘坐的囚车便从他们的身后走了过去。

柳家禄一脸的沉静与从容,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围观的百姓冲着她指指点点,也有骂的,可是并没有人做出其他更激烈的事情。

石氏在柳珂走了之后,细细的体味了她说的话,虽然当时心里有些接受不了,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柳珂说的是对的。

依着柳家禄的罪名,就算是株连九族也是说得过去的。

所以当圣旨到了柳家的时候,她沉静的接了圣旨,并像接其他的圣旨一样,打赏了来传旨的太监,并当着太监的面,冲着皇宫的方向遥拜皇帝,以谢皇上的大恩。

传旨的太监还是第一次因为传这样的圣旨而被打赏,所以颇感意外,回宫之后,便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告诉了皇帝和太子。

皇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太子则接着道:“石老太太是华妃娘娘的亲姑母,果然是见识高远又通情达理,她能够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那柳家的子孙便会继续孝忠朝廷,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在所有人都下去之后,皇帝沉沉的咳嗽了一声喘息道:“你当时说的不错,虽然放过了柳家,可是也有可能会赢得柳家的誓死效忠,且看柳昊如何反映吧,”他说到这里便喘息的不行了。

太子应了声,皇帝方接着道:“前段时间容熠不是要给他的大舅哥在军中谋职吗?你便安排一下吧。”

“是,父皇。”太子看了一眼已经眼窝深陷的皇帝,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忍,说完之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皇帝的眼睛微眯着,将太子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可是他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让太子退下了。

柳家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可是在暗涌之下,何止一个柳家。

皇帝不是不清楚,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解决了。

他累了,这些天,在他的脑海中徘徊的最多的不是眼下这些棘手的事情,而是年轻时候经历的事情。

可见他真的时日无多了。

今天他本想亲自告诉容熠,他已经同意了让柳峰到军中效力的事情,可是容熠却没有来。

他几乎能够猜到容熠没有来的原因,一定是陪着他的娇妻去接父亲出狱了。

他又满足了容裕的孩子一个他自己难以实现的愿望,他觉得自己即便到了泉下也可再与他见面了。

皇帝如此想着慢慢合上了眼睛。

容熠与柳珂到了刑部大牢的时候,柳峰与柳琀也已经到了。

脱了囚服的柳明看到一家人都来了,甚至连柳峰都来了,他的眼睛里一下便盈满了泪水。

柳珂强笑了笑,本来要说话的,可是看到柳明消瘦的脸庞,又忍不住噎住了。

柳峰是个不善表达的,上前道:“在这里说什么话,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容熠上前道:“石家给你们提供的小院太小了些,不如先将岳父大人送到王府的别院去将养吧。”

他此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一个楚王府的小厮骑马到了容熠的跟前,看了看周围的人,在容熠的耳边轻声道:“世子,安庆郡王醒了,结果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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