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环宇的感谢在梅妃眼里,并不能掩盖下他取走云裳酒杯时的温柔,甚至兄妹情深的一出戏在梅妃心头都是一根刺,刺得双眼朦胧,刺得心头犯疼。
勉强做了个笑颜,梅妃说道:“司宇客气,当日你虽说是举手之劳却救了我一条性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巧慧虽然出身寒微,可是这点道理还是懂得的”。
毕竟眼前二人对自己都是颇多照顾,况且对环宇的情,是即便疼也不要割离的执着。她得不到,就是远远望着也好。
可是,这个初次涉及情爱的女子不知dào
,单相思是一把双刃剑,剑花挽的再美也难免割伤了谁。一个不小心怕是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巧慧说的不差,所以也不见做作,推杯换盏间都见了几分醉意。
“我这一生只有两个愿望,一是阿娘长寿,二是云裳安好。可是几年前阿娘去了,这个心愿我也不再执着。可是云裳,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也好,孩子也好。”一直劝云裳不要饮酒的环宇,突然递给云裳满满一杯酒:“答yīng
小哥哥”。
提到阿娘,云裳心头也是一痛,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小哥哥,我答yīng
你,我们都会好好的。”
记忆仿佛回到相府,回到那个有阿娘,有小哥哥,还有一个名叫洛尘的男子的时光。眼中氤氲起一层水雾,真的希望这厚实的宫墙,沉重的发钿都是一场黄粱,风吹既散。
摇摇头,抖落满心阴霾,看环宇和巧慧都望向自己,察觉自己有些失态,云裳也有些不好意思:“瞧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日子怎么伤感起来了”。
“就是,明明都好好的。我也是挑个什么头。”看云裳泛红的眼圈,环宇猜得到云裳心思。他知dào
云裳心中只有一个洛尘,他从来都只是一个哥哥。所以对于这个妹妹他从不奢望,只是远远观望,默默守护。从前如是,以后亦然。
送走了梅妃,辞别了云裳,环宇走出沁心殿,傍晚时候天有些冷了,凉凉的北风吹的他酒全都醒了。本来喝的也不多,云裳拿来招待他们的都是秋时亲自带人摘了果子酿的果酒,掺上些桂花,既有果的甜美也有花的芳香,从前她便爱弄这些东西,不想入了宫做了妃仍旧旧习难改。
旧习难改的却也不止云裳一人,环宇偏爱这种果酒,临行前还要了一坛,此刻便提在手中。
不远处便是尉迟枭的御书房了,环宇回头瞧了一眼自己走过的路,深吸口气做了重大决定般毅然向前走去。
“你是哪里的宫人,到这做什么。”离勤政殿的门还远,便有人上前拦住环宇去路。这人眼生的紧,走走停停的,手里还拿着东西。有侍卫便提高了警惕,御书房是禁地当然不能随便让人靠近。
抱拳深施一礼,环宇到:“烦请禀明圣上,就说司徒环宇求见。”
抱拳之礼并不适用宫人,况且普天之下敢大胆报出自己司徒姓氏的在眼下当真不多。
侍卫偏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会环宇,才高冷到:“稍等”。
片刻之后有太监出来带环宇进到勤政殿。环宇虽然低头跟在那太监身后,却毫不为周围压抑氛围所迫,提着自己的酒,厚底足靴轻声落步。
“罪臣之子司徒环宇参见王上。”一个头扣在地上,环宇直起身,看着眼前的地面。
是的,所有人都知dào
,他是戴罪之身,是罪臣司徒昊的儿子,是本该身首异处的,可是他却好好的跪在这里。别人参不透其中缘由,或许他多少懂的,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平身吧。”环宇是以平民司宇的身份入宫,即便是承认过他就是云裳的哥哥,也从没称呼过自己的姓氏。今日环宇突然来访,并且是以罪臣之子的身份,尉迟枭直觉这个人是有话要说。
“环宇叩谢王恩。”环宇起身,将手中的酒举起:“这是云妃娘娘酿的果酒,王上要不要尝尝?”
一旁的于修伸手欲拦下环宇手中的酒,作为王上的总管太监,他可小心的紧,尤其是进口入腹的东西。
挥了挥手,尉迟枭吩咐于修:“外面伺候,本王有些话要和司徒环宇说”。
“王上……”这司徒环宇被王上抄家灭门,万一这酒中投了毒怎么办,万一袖中藏了匕首怎么办,虽然王上的功夫于修放心,可是凡是还是小心的好。
于修出言提醒尉迟枭,尉迟枭却果决打断:“出去吧”。
于修带众人退下,一时空旷的大殿内。两个一直敌对的男人彼此凝视着。
过了许久,尉迟枭才结果环宇手中的酒:“爱妃还会会酿酒,本王竟不知dào。”每当这个人提起云裳,他都会莫名的有股怨气郁结。
“王上不知dào
的事情还有很多,云裳以前叫做陆婉依,喜欢浓郁的绿色,她说那是草原的颜色,是心可以驰骋的地方;她喜欢制作果酒可是很少喝,她说酒醉误事浅尝就好不宜痛饮;她有很多小心思,只是埋得深做的好,即便对人好也不求回报……”
淡淡的声音,优雅的气度,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环宇诉说着他知dào
的云裳。
尉迟枭听在耳里,面上越加深沉,司徒环宇了解他的王妃,从前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竟然连自己的女人喜好酿酒都不知dào。
掩饰的再好也难免眼神出卖,不经意间尉迟枭竟然宣示起所有权:“云妃再好也是本王的,国舅这般夸赞用意何在”。
偏偏环宇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好,否则怎么能在司徒家盗得那一手材料。可是他今天的目的并不是巴结奉承,所以也就不需yào
利用自己那点小本事。
“呵呵“轻笑出声,恐怕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会他这般故yì
气眼前这个普天尊崇的男子了:“王上莫气,云妃是你的,或许她自己都不知dào
,从她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她选择的便是你”。
尉迟枭回眸打量着以往处处小心翼翼的环宇,如今说出的话竟然每一句都能问出个最过来,他真的不要命了吗?
之间环宇正色言道:“只是王上,还请您以后善待您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