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繁捏着他袖子的手紧了紧,脸上习惯性的因他的亲近浮现一层薄红,缩了缩脖子抿着唇不说话。

狐之亦捏着她的耳垂,将人往面前摁了摁,张嘴,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祝繁身子一僵,片刻后软了下来,通红着一张脸侧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耳边顿时响起男人低沉的笑声,混合着温热的气息,连脖子都给熏红了。

刹那间,祝芙只觉一盆凉水从头顶直接浇了她全身,一颗心,如坠冰窖,身形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听到动静,狐之亦懒懒地侧头朝她看了一眼,忽而勾起一抹笑,只见其眼角微挑风流自显,那一刻,仿若寒冰逢春,暖了满城凄冷。

分明还是那副摄人心魄的模样,分明如同那晚看到的所差无几,分明就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日夜思念的样子,这一刻,祝芙却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碎了。

被他踩在脚底,碾压而碎。

浑身仿佛麻痹,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瞧着他当着她的面怀抱着别的女人。

祝繁脸上热气散了散,眯着眸子朝祝芙苍白的脸上看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勾唇一笑,遂抬手搂住了身边人的脖子,将自己埋进他的脖颈间。

狐之亦收回视线,用身上的大氅将怀中人裹了裹,当边上的人不存在,一只手在她腰上捏了捏,继续方才的话问:“如何?”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心间撞击,祝繁心里的那根弦就如同被人拨了拨,痒痒得紧。

心思转了转,她憋笑往他身上拱了拱,说:“那不是还有汤么,大姐的一片心。”

边说,她还边刻意往显然已经被束缚行动的祝芙脸上看了一眼,眼里是掩不住的嚣张。

狐之亦被她这小眼神儿看得忍不住发笑,揉搓着人径直将她抱到不远处的软塌上。

对上他专注而深沉的凤眸,祝繁下意识撇开了视线,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便用祝芙听不到的声音说:“三叔,演戏而已,差不多就得了,你别……”

“别?”狐之亦用食指勾起她的小下巴,压低了声音,戏谑道:“别什么?嗯?你不是同意将主动权交到我身上么?”

祝繁的一张脸爆红,没好气地瞪他,却不知自己此时面若桃花眼角含春的,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反倒勾人得紧。

狐之亦眸光一沉,俯身就是一记铺天盖地的吻,也不顾屋里还有其他人看着,或者说他就是故意让她看的。

祝繁腰上被他揉了一把,一记吃痛喊了出来,顿时,男人呼出的气息又热了几分。

祝繁推他的头,“够了啊三叔,知道啥叫适可而止不?”

这会儿她是真的没有演戏了,方才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祝芙知难而退,她想三叔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不然不可能让黑媚给她说这事儿。

刚听到黑媚的话时她的确觉得好笑,想借着这机会让祝芙看清楚,断了她的念想。

可现在,你说这个人演戏就演戏,没必要弄得这么真吧?

“嗯,痛……”腰上被揪了一把,祝繁吃痛微微轻呼出声。

屋里暖意十足,狐之亦已然开始下手,甚至故意加大了力道,在她耳边用恰好能让祝芙听到的声音道:“小饭儿不乖,三叔要惩罚你。”

说罢,不给祝繁任何说话的机会,大刀阔斧地在其身上留下一个个痕迹。

祝繁的大氅已经掉落在地上,那放在桌子上的冰雕此时也是无人问津,在那孤单地散发着阵阵冷气,男人领口微敞,露出精壮的胸膛与精致的锁骨。

时不时的一句情话以他那好听的嗓音从唇间溢出,不停地波动小姑娘心里的那根弦,渐渐让人迷失在他所编织的情网里,身陷囹圄无法自拔。

耳边是他们亲密的话语,屋内不知何时那淡淡耳朵香气变得浓郁了,祝芙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顺着脸往下落,分明已经四肢麻木得不能动弹了,可她心里的痛楚却是那般的清晰。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摆在他们面前,被他们残忍地用刀子剥下一层又一层,最后再无情地碾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她是真的喜欢他的,真的对他动了心的,她不过就是想追求一下自己的喜欢罢了,为何就要承受这样的对待?

从小到大,分明她才是最听话懂事,最善解人意的那个,为什么大家注意到的永远都是祝繁?

她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祝繁了?为什么他到现在竟是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那方才的那声“芙儿”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为了看她笑话的么?

祝芙好想逃,却又好想冲上去将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给拉开,然后将他身下的人换成她……

可她动不了,不管她如何想,脚下就跟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这样子的亲密差不多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祝繁却是累得动都不想动了。

狐之亦给她把衣裳重新穿好,在她唇边疼惜地亲了亲,“倒是有个三分饱了。”

祝繁软软地瞪了他一眼,眼睛还红红的,眼角有着湿意。

狐之亦轻笑,在她眼角处落下两个吻,随即像是才想起屋里还有别人似的,笑了笑,将小丫头安置在软榻上躺着,极其优雅地起身。

他来到祝芙面前,已然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任谁都不会想到,方才那些放浪形骸的话会是出自这样的一个人口中,任谁也不会想到,他的另一面,该是邪肆风流狂放嚣张的。

他一走过来,祝芙便像是浑身失力一样,“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满心悲戚说不出道不明,只抬着已然哭肿的眼睛望着他,问:“为……什么……”

相比她的狼狈,狐之亦清雅极了,浑身散发着寒玉一般的清冷,带着几度让人沉醉的气息,“为什么?”

他微微挑眉,似费解般看着她,眸中流转着适当的讥讽,不张扬也不刻意隐藏。

随即,他便笑了,是那种淡淡的,不近人情的冷笑。

“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向来是不喜的,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且听好了。”

他俯视着她,如一个帝王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繁儿将是我一生唯一的妻,谁敢打她的主意……”

顿了顿,他缓缓眯起眸子,眼里的寒意恍若冰窖,只肖得那轻轻一眼,便冻得人浑身僵硬,一碰,就碎了。

祝芙恍恍惚惚,他说最后那个字的时候声音分明不大,可却如那晴空炸开的惊雷,在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死,谁敢打她的主意,死。

言简意赅,清楚又直接,他说这个字的时候,眼里是真的不带任何温度的,仿若连看一个死人都比不得,就仿佛是在看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那一刻,祝芙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清楚了。

是真的,他说的都是真的,惹到了他,他是真的会让她死的,真的会弄死她的。

“不……不……”

祝芙连连摇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飞溅到地上,在那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不!”她难以置信,忽然间抱头发出一声尖叫,凄厉惊恐。

站在她面前的明明还是让她动心的那张人,可她却觉得那张脸宛如罗刹,越看,越觉得心惊胆寒。

“少爷,出什么……”

“不——”

旺生在外头听到动静后刚准备问,书房的门就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起身的祝芙打开了。

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尖叫,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在院中下人不解的视线中冲出了院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将视线集中在屋内。

狐之亦缓步上前,面无表情地在每个人身上扫了一圈,那一双双眼睛立马看草的看草,看天的看天。

关上门回到屋内,祝繁恢复了些,问:“她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吧?”

狐之亦走到她边上坐着,长臂一伸,轻易把人捞到腿上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她腰上,笑而不语。

祝繁咬了咬下唇,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皮开始打架。

昨晚睡得迟,早上起的早,刚才又被他一番折腾,体力明显有些不支。

狐之亦这会儿倒是体贴,侧头在她面颊上亲了亲,抱着人往软榻上悠然一趟,低道:“睡吧,一会儿叫你。”

祝繁心里甜滋滋的,一只手习惯性地钻进他的衣襟里,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她人已经在她的房间里了,荷香正坐在床头绣东西,听到动静后看了过去,“醒了啊?”

“嗯……”祝繁翻了个身,懒懒地打着哈欠,口齿不清地说:“我怎么在这?”

荷香听到这个就想笑,说:“你还好意思说呢,在人三少爷的书房里看书,看着看着就跑到人家那地儿给睡了,还是人三少把你给抱回来的,嘱咐我以后不要那么早叫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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