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祝繁听她这么说也没觉着别扭,反倒在想比起她先前见过的那些女子,这慕容芸还真是与众不同。
但顾及到她方才从小黑屋里出来精神上还疲着,她也就没有多待,关心了几句留下一些补品后就回去了。
回到栖和殿的时候狐之亦也方才从书房出来,见时辰已经不早,便想着沐浴就寝。
“不,我不跟你一起洗,”小姑娘脸上微微晕染了红色,眼神虽坚定,但依旧看得出飘忽。
狐之亦岂会不知她心里那点小心思,便勾了勾唇,纨绔风流地挑起她的小下巴,调笑道:“一起沐浴罢了,繁儿想到哪里去了,莫不是还怕我将你吃了不可?”
祝繁脸上的颜色更深,抬头没好气地瞋了他一眼,说:“为老不尊,不跟你说了!”
说罢,转身背对着他假装铺床去,实际上这床早就被人给铺好了。
狐之亦瞧着她娇小的小身板儿,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便从后面环住她,在其还未来得及挣扎时侧头,问:“小丫头,你是不是真嫌三叔年纪大了?”
这两日光听她说“老”这个字便听了好些遍了,这不禁让狐之亦多少有些忧心。
想想他都一千多岁了,这丫头不过在世上十几年的光景,跟他比起来,的确是太嫩了。
祝繁因他的动作僵了僵,闻言后不禁纳闷扭头看他,说:“没有啊,之前我不就说过,我嫌你干什么?何况你看上去也不过二十来岁,有什么老不老的。”
闻言,狐之亦挑了挑眉,长睫轻颤的,“既然如此,这两日你为何总说三叔老?”
祝繁一瞧他眼底那微微受伤的模样心里就是一凛,自然也想起了湛燊来那一日和方才说的话,不禁有些懊悔,赶紧转身讨好道:“嘿嘿,说是这么说,但我可真没嫌你老的意思,在我这里,三叔可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气宇非凡英俊潇……”
后面的话被某人压下的唇给吞进肚子里去了。
松开后狐之亦意犹未尽,殷红的舌尖在唇边舔了舔,颇为满意,“嗯,的确很甜。”
祝繁气息不稳,脸上霎时间通红,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流氓!”
有了忌讳,这回就没有带那个“老”字了。
“哈哈哈哈!”狐之亦心情大好,也不硬要她陪着沐浴了,潇洒转身大步迈向浴房。
祝繁皱了皱鼻子朝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在人进去后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上了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在王宫内的时间过得很快,狐之亦原本还担心小丫头会觉着无聊,有时还特意推了手上的事想着多陪陪她,然谁知那丫头比他还知道如何寻乐子。
自从跟慕容芸那丫头把误会解开后,两人便如同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似的,不是慕容芸来栖和殿寻她,便是她上落芸院找人,一来二去的,有时连吃饭都瞧不着人影儿。
狐之亦无奈又好笑,便也就由着她了,左右现下身后烂摊子一堆还等着他处理,小丫头跟慕容芸在一块他也放心些。
祝繁花了整整三日时间跟慕容芸一道将狐宫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包括狐王大人所在的王宫,寻常狐族人所在的跟他们镇子差不多的狐街。
狐宫虽大,但却只分了这么两个地方,祝繁转了之后才晓得原来这狐族人也有贫富之分,狐街大概分三个部分,富人区、贫民区和一般人居住的区域。
这可把祝繁给稀奇了,她先前都以为他们灵兽族不会花银子呢,没想到倒是跟他们普通人类的生活也差不多。
慕容芸说,其实灵兽族很多都是独居,不若也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同一个种族的灵兽往往分布在各个地方。
但狐族却是不一样,狐族性本荡,身上又自带催情之气,不管走到哪里,情绪一旦一激动了都能起到那个作用,更别说若是他们本身有欲念的话,人类岂不就乱了。
所以自那个人管理狐族开始便将分散在各个地方的狐族人全都集中在了一起。
好在狐族人本身数量并不是很多,有些也不过是吸收了日月精华能化形的,没有能帮世间男女牵线搭桥的能力,便也不需要过多管理,只需设下结界防止其乱跑就行了。
祝繁先前想的还有一点与她这几日看到的有差,那便是狐族人的样貌。
她以为狐族人的样貌都跟她家三叔那张脸差不多,就算差了很多,也总归是比平常人漂亮了数倍。
但转了这几日后她的观念就改变了,别说跟她家三叔差了很多了,那简直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还不止,虽说的确有许多样貌顶好的,但比起她家那位来,简直没眼看。
且狐族人也不是个个都长着一张姣好的容颜,有的狐族人猥琐起来,丑起来连鼻子眼睛都快分不出来了。
当然,祝繁并未有任何歧视之心,也并非以貌取人,只是就事论事,在心里有了这么一个观念罢了。
“倒霉,竟然遇上他了,咱赶紧撤!”
两人方才到了一处卖首饰的小摊贩跟前,慕容芸不知看到了谁,扯着祝繁就拐进了边上的小巷子里,祝繁忍不住探了探脑袋一看。
狐轻?
“你躲他干什么?”祝繁问。
慕容芸一脸嫌弃,说:“别说了,我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见着他,都快见吐了。”
“嗯?”祝繁不懂,恰好见狐轻从他们这边走过了,便看了他背影一眼,“他喜欢你么?”
“噗,”慕容芸闻言喷笑。
一唾沫星子溅到祝繁脸上,祝繁很是无语地给了她一个白眼,心道她哪里说错了?
慕容芸岁实际年龄已经一百来岁了,但看上去跟她差不多,狐轻瞧着也才二十岁出头,这个年纪的男女,不是很多都能扯到那方面的事上去么?
慕容芸见她要把她跟狐轻想到一块儿,一边拉着人从巷子里出来,一边解释道:“得了吧,我就是喜欢也不会喜欢他那种人的,你别看他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心可黑着呢。”
说着,两人瞧着不远处有个茶棚,索性坐那儿喝茶休息去,慕容芸继续说:“何况他喜欢的也不是我。”
祝繁让店里老板给上了一壶茶,问:“不喜欢你还跟你天天见面?”
慕容芸闻言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白不?他不是想见我,是想见我哥。”
“左相大人?”祝繁闹不懂。
这几日她也有见过慕容凤两三面,但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是他有事跟她家三叔说,虽三叔不避讳她,但有时候说的事她根本听不懂。
怎么说呢,慕容凤给她的感觉就是:这个人的确很冷,便是跟她家三叔说话也很少说一句话超过二十个字的。
之前她去看望右相姬叶青的时候有听见他唤慕容为木头,但在她看来慕容凤一点也不木头啊,而且他很聪明,光从这短短几次的见面她便看出来了,三叔很信任他,很多事都交给他去办。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木头呢?
慕容芸喝了一口茶,眨了眨眼,忽然就凑到祝繁边上看着她。
祝繁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问:“有话说话,干什么呢?”
这几天的时间她大概也把慕容芸的性子摸透彻了,人是个好人,就是爱开玩笑,时不时地还爱整个人。
只是也不想想她以前的外号是什么,整她?显然不可能。
慕容芸这几日也算是讨教到这位小王后的古灵精怪了,前日里不过是在花园里开了她跟王上的一个小玩笑,结果晚上就寝时她就被她给假扮的鬼吓得屁滚尿流的。
再说昨天,她原本是想回敬一下的,结果回敬没回敬成,倒是让她进自己房间里淋了一身的水。
所以她现在也不打算逗她了,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多不划算。
于是慕容芸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小声问:“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两个男的也可以谈情说爱。”
她知道人类都是迂腐的,所以便想吓吓这从人类中来的小王后,心道她一会儿肯定会惊讶得跳起来!
然而不等她在心里把祝繁的表情想象出来,人就凉凉地甩给她了一句:“嗯,知道。”
慕容芸:“……”
祝繁说:“以前在我们村的时候啊就有两个,大半夜的不睡觉光着腚在河边哼哧哼哧,啧啧,没眼看。”
她这说的可是大实话,就那个什么,朱宝珠她爹跟卢春芳死的那个丈夫孙阳,两人相差二十岁,也不知道是怎么搞上的。
反正有一次她大半晚上睡不着觉出去溜达,就发现这两人光着屁股在河边抱在一块儿,那会儿也不知道他俩是干啥,以为打架来着,加上又是晚上,她自然是不能被人晓得她在外头乱晃的。
所以只瞅了一眼就走了,黑乎乎的,就瞅着俩屁股蛋子,她心还想,这俩人打架真够幼稚的啊,还跟小孩儿似的打屁股呢。
后来跟她家三叔哼哧哼哧以后才明白过来,哦,原来那俩人在那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