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话让在场的人陷入了沉默。

十年前,他们村里去后山做活儿的三人莫名失踪,后来找到时已经被那些畜生啃得面目全非,甚至连手脚都找不到了。

事后他们将这事报到县里,本想让官府的人想想办法看能否找到那吃人的出生给打杀了。

然事与愿违,官府的人只去山里看了一圈下来说回去再带些人过来后就走了,这一走就再没有官府的人来过。

大伙儿自那之后又去找了官府几次,最后却都被赶了出来,于是从那以后祝家村就成了外村人眼中的险恶之地,以前许多来往的外村人也都不来这了。

这几年好不容易情况有所好转,可谁会料到竟然又出了这么大的命案。

先不说官府管不管,这要是让别村人晓得了,他们村定然又要受到非议,更甚至从他们这儿出去的东西都不能在镇上卖了。

想起十年前的困境来,大伙儿无不凝重叹息。

祝繁那会儿还是个五岁的小娃娃,哪里记得清这些事情,但见众人这般愁她也不禁想这次的事到底会是谁做的。

因为昨晚那个时辰那五人分明还在跟她闹,怎么才转身就丧了命甚至还死的那么惨。

祝繁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那就是弄死愣青几人的人绝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他们胸口的伤不像是利器所为,更像是……

“村长的顾虑没错,”祝谏这会儿也没去计较昨晚的事了,沉思后说:“但事已至此,如此动静就是想瞒也未必瞒得住,何况村里若真藏了这般恶毒之人,那大家的生命便都岌岌可危,把人抬着去,让县里人都知道这事,我便不信那县太爷真能不管这事。”

十年前那是没什么证据,官府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这回他们必须要学聪明,否则十年前的事又得重演,且还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发生类似的事。

在场的人也觉得祝谏说得有道理,村长老头想了想最后也点了头。

这时人群中就有人说了:“刚回来的祝老爷子那么富贵,认识一两个当官的应该不在话下,你们说能不能请他出面帮咱们解决这事儿?”

祝繁一听事情牵扯到祝宅的人,要离开的步子立马就给停下了。

“你说祝舒?”村长跟祝家老爷子同辈,开口喊的就是名字。

众人点头,郑富道:“大伙儿说的没错,虽说祝老爷子已经几十年都不曾在村里待过,这会儿一回来就让人帮忙有些说不过去,但他好歹是咱这出去的人,就算富贵了,那也不能忘本不是,大伙儿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落叶归根人不忘本,凡稍微有一点良知的都不会在老家出如此大的事时不管不顾。

“说的是,”村长想想也赞同了大伙儿的意思,“既然如此,那我现在便找他去。”

“我们也去!”

“我也去!”

大伙儿嚷嚷着要跟着,祝繁赶紧趁着这会儿挤出来躲到一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真是可笑,这些人永远都是出了事的时候才想起那家人也是这里的人,前世没这档子事的时候可从来没听谁这么说过。

那个时候,几乎她走到哪里都能听到那些酸祝宅人话,诸如“忘本”“不知感恩”这类的话都是轻的,更严重的时候还有人说祝老爷子做的生意是皮肉生意,还说他们家几个漂亮的儿媳妇全都是在城里卖的。

现在知道想起人家了?

祝繁哼笑一声,在看到村长老头点头带大伙儿前往祝家时她先一步朝祝宅的方向跑去。

三叔说她以后进祝家直接报他的名字即刻,再说大白天的翻墙也不好翻,所以祝繁跑到祝宅门口时扬言要找祝三少爷。

开门的是两个年轻小伙子,一听这姑娘要找他们三少爷,先是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番,之后才让人等着关了门去通报。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祝繁不满地哼哼。

有什么了不起嘛,狗眼看人低,她还不乐意从大门进去呢,哼!

过了一会儿,就在祝繁失去了耐心准备从后面翻墙进去时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刚才给她甩脸子的小伙子对她露出殷勤的笑。

“小的有眼无珠,不知祝姑娘跟我们家三少爷是好友,请祝姑娘勿怪,祝姑娘勿怪。”

“行了你,”话刚说完,那小伙子就被人给拽了过去,旺生嫌弃地看了看他,说:“记住,三少爷说了,以后只要是这位祝姑娘找,不必多问,直接放人进去,不然仔细你的皮。”

“是是是,”小伙子被骂了也不敢有情绪,对旺生跟祝繁连连点头,“小的记住了,下次一定不再冒犯祝姑娘,祝姑娘请。”

说着,小伙子还侧身特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笑话,能不小心成这样么?

他们家三少爷看上去病恹恹的,实则却是府里脾气最琢磨不透的,老爷夫人疼宠得很,敢惹那祖宗不高兴少说也得一顿板子,谁吃饱了撑的去惹那事。

祝繁对小伙子的改变没觉着惊讶,她早就知道她家三叔不是那文文弱弱的人,不然上辈子她怎么可能怕他。

瘪了瘪嘴,祝繁冷哼一声,对那小伙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现在就去三叔那儿告状,看你还敢看不起我,哼!”

说罢,小丫头趾高气扬地进了祝宅大门。

小伙子一听,急得连忙去追,奈何任凭他怎么说,祝繁就是不理他。

小伙子急得快哭了甚至都快跟到朝升院了,祝繁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行了你,我不告状行了吧,你说的我耳朵都快生老茧了。”

那小伙子一听,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对祝繁连声道谢。

祝繁摆了摆手捂嘴偷笑,看得一边的旺生额头流下一大滴汗水。

他的个娘诶,这姑娘的劣根性会不会也太重了,逗起人来能把人急死,他家少爷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小姑娘,看样子好像还挺熟的,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狐之亦方才跟黑凌说完话,就听到外头传来小丫头的那银铃般的笑声,冷冽的眸子不过瞬间就柔和了起来,看得黑凌额上也忍不住滴汗。

黑凌走后,狐之亦往镜子里瞧了瞧自己的模样,确认够虚弱够可怜才大步去门口,一到门口,顿时“虚弱”得只能靠着门才能站好。

祝繁一眼就瞧见了那面容苍白的男人,拎起裙子就跑了过去。

她平时都不爱穿裙子里,为了方便行走,她从来都是窄衣宽裤。

但奈何荷香为了让她变得淑女点,愣是把她柜子里的那些裤子都给收走了,留下的只有几件裙子,无奈之下她只好穿上这碍事的东西。

狐之亦看她几次差点踩着裙子,吓得赶紧出来伸手去接人,“你这丫头,穿成这样也不知当心些,摔了可如何是好。”

说话间,他的视线扫过小姑娘的裙子,不得不说,这丫头穿起裙子来看起来更小一只了。

祝繁放下裙子,转而扶着他的胳膊把人往屋里带,边走边说:“三叔言重了,就我这皮糙肉厚的,就是摔了也不会怎么的,倒是你,这才多会儿,怎的脸色便成了这样,又不舒服了?”

两人的相处,比起先前好似自然而然就这样了,就似原本就该是这样似的。

旺生不可思议地跟了进去,帮着祝繁一起将他家少爷扶着坐到软塌上,小眼神儿却不受控制地往那小姑娘身上瞟。

心道,这不就是村里那教书先生家的姑娘么?他确定在今日之前并不认识这姑娘,可为什么现在在他看来他家少爷跟着姑娘好像早就认识很久了似的?

狐之亦坐下便让旺生叫芳儿去拿点心过来,祝繁笑着摇头:“不用了三叔,我不吃那个。”

说完她看向旺生,说:“这位小哥谢谢你接我进来,我这会儿有点事想跟三叔说,能麻烦你出去一下吗?”

旺生这个人她是认识的,知道他会他家少爷的忠心。

旺生闻言心里更惊讶了,毕竟哪有姑娘家这么大胆的,竟然跟想着跟男子共处一室!

“下去吧。”

旺生下意识就朝自家主子看去,谁知他还才扭过头去,主子就开口了。

旺生:“!!!”

“有人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在休息。”狐之亦没有理会旺生眼底的讶异,补充道。

旺生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看祝繁的眼神又深了好几分,遂应了一声后就转身出去了。

不管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样,眼前这姑娘左右他是不能得罪的。

门一关上,狐之亦就抬头看向小姑娘,问:“什么事方才不说,这会子才想起?”

他说的刚才指的就是被祝繁拉去单独说话,最后却又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的那会儿。

祝繁经他这么一说,又想起刚才的事来,脸皮上一阵热气冒过,眼睛一瞟,自个儿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软榻边上。

“今儿个不是出人命了么,我爹跟村长老头在一起我就去瞧了,听他们说要把这事儿给报官,这会儿已经在来找祝爷爷的路上,我就先来求三叔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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