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身上带着明显的胭脂味儿,尽管他能从中嗅到只属于少女的馨香,由狐之亦扮演的男人还是忍不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皱起了眉头。
深更半夜的,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有时间梳妆打扮,小小年纪就知如何讨男人欢心,不得了不得了。
何况……
狐之亦狠厉地眯起眸子,抓着祝华肩膀的手恨不得就这样掐断她的脖子。
他怎么会忘记,就是这个女人带着那些人上山将他的繁儿抓了起来,甚至还打伤了那时的他,最后,等到他醒来时,他的繁儿就变成了一堆黄土。
而他,也便在那个时候……
“韶哥哥……”
怀中人带着羞意的声音唤回了狐之亦的理智,收紧的手猛然松开,眼中俨然温和一片。
“华儿,”他忍下心头的那股暴戾松开怀中人,低头看着那快差不多红透的脸,“知道今夜我为何寻你出来么?”
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将他的繁儿重新纳入怀中,让她爱上他,然后再毁掉这个地方带她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所以,在繁儿未爱上他之前,他绝不能轻举妄动,免得连繁儿也受到牵连。
祝华哪里知道面前人在想些什么,她本来就紧张了,从未想过先前那般拒绝她爱意的人会主动在夜里约她出来,甚至刚才还抱了她。
于她而言,这一切便像是在做梦一样。
可是,男人此时说出的话却让她脸上的颜色陡然褪去,万分忐忑地看着他,“为……为何?”
难道还是为了跟她说清楚他究竟要多喜欢祝繁,他今生只娶祝繁?
不……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宁愿刚才的他没有对她做出那等温柔的动作。
“傻瓜,”男人勾唇摸了摸她的头,“想什么呢?以为我要跟你说什么,嗯?”
他的声音好听,便是如那清泉淙淙,沁人心脾,最后的尾音更似毒药一般侵入祝华心里,麻得她心尖儿都在跟着颤。
“我……”
“嘘……”修长白皙的手指竖在她的唇上,亲密得小丫头片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狐之亦的视线在自己那根手指上停留片刻,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温柔地以祝韶风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姑娘。
“我知道,”他开口,说道:“先前伤了你的心是我不对,今夜找你来,便是为了说这事的。”
顿了顿,他忍着心里的厌恶感摸上小丫头的脸,“但是华儿,你要明白我本意无心伤你的,因为……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如石破天惊,男人的话重重地敲打在祝华脑子里的每一跟神经上,使得她当即就颤抖着身子红了眼,“韶哥哥……你……你说什么?”
刚才……她没听错吧?
韶哥哥……韶哥哥说他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她??
“你没听错,”男人颔首,轻轻在那张小脸上摩挲,“你聪明可爱乖巧懂事,让我如何能不喜欢,可是……”
前面的话让祝华激动得心花怒放,但后面的转折却让她的一颗心自此提了起来,激动之下揪紧男人的衣裳,问:“可是什么?韶哥哥,可是什么?”
小丫头片子太急躁了,整个身子都快贴到他身上了。
狐之亦实在反感,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然后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华儿,你太小了,我也会害怕你知道吗?”
撇开视线,狐之亦露出挣扎的神色。
“村里人都知我跟繁儿走的近,却不知我为何跟她走近,便是想能寻得机会与你相处,却又担心被村中人知晓后会说闲话,你这么小,我哪里舍得你被他人说道,你懂吗?”
说完,他抬眸深情地看着祝华,最后甚至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祝华这回是真的怔住了,悬着的那颗心突然落回了肚子里,却又那般不安的躁动着。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那天,他说得那般的决绝,并让她从此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他说他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祝繁。
可是现在……现在……
“傻瓜,哭什么?”男人抬手为她拭泪,语气温柔得犹如要溺死人似的,让又委屈又欣喜的祝华掉泪掉得更厉害了。
“韶哥哥……”最后,她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紧紧地抱着那精瘦的腰。
狐之亦身子一僵,在祝华看不到的地方一脸嫌弃,不过也只是瞬间的事。
好吧,就当他吃点亏吧,反正是他挑起的头,这次除外,以后必须要为他的繁儿守身如玉!
想了想,狐之亦算了算时间后收手把手轻轻放在了小丫头片子的背上,“对不起华儿,真的对不起,伤了你的心,你原谅我好不好?”
话才说完,怀里的人就哭得更凶了,却不忘连连点头,说:“韶哥哥你坏,你坏你坏……你……你明明就知道我喜欢你的,竟还说这般的话来让我难过,你便是不说,我也从未怪过你啊……”
她那么喜欢他,喜欢到此生非他不嫁的地步,怎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放弃对他的感情呢。
眼下,他说出这等话来,以为她还能怨得了他吗?
“华儿……”
狐之亦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趁着祝华在他怀里哭的时候长臂一伸轻易将距离两人很近的门给推开了,正巧不远处渐渐靠近的两道人影映入视野。
他眯了眯眸子,将放在祝华背上的手移到了女孩的腰上。
都过了这个时辰了才将人引来这里,看来他有必要重新对他手底下的人改造了。
想着,狐之亦敛起嘴角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欲撇开视线将他的表演展示得更逼真些,不想却在这时看清了来人的两张脸。
祝谏跟他女人?
狐之亦蹙眉,精明如他却没料到最先出现的竟然是比他让黑媚去引来的那些村民还要重要的人。
祝华是祝谏跟那女人的女儿,让他们发现他跟这小丫头片子的事自然也在计划之中,但在这之前,他却要将这事儿给闹开了才好。
可现在,不应该啊,怎么就是这两个人先到了呢?
狐之亦想了想没想出缘由来,何况那两人也已经走得近了容不得他多想,于是他压下心头的疑惑低头,装作要去亲近怀中之人的样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看清两个相拥之人的祝谏大声一呵:“你们在干什么?!”
狐之亦一“惊”,连忙松开怀中人,祝华也在听到这一声后猛地转过身来,梨花带雨的小脸在看清来人后瞬间变得惨白。
祝谏一开始并未看清那相拥的二人是谁,看了好一会儿也只觉隐隐有些熟悉,并不肯定。
骨子里传统的他即便是在不知道那二人是谁的情况下也势必不能不管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这才有了刚才的那声。
而两人的脸一映入眼帘,祝谏也跟着愣在了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
曹春花是纳闷的,因为她跟人约好的是把祝繁那小贱人卖给他们玩,玩了之后把人扔这儿就行了。
只要让人们知道祝繁是个被人玩弄的残花败柳,那小贱人就再没有任何资格在她面前神气了。
可现在,曹春花就跟被雷劈中了似的,外焦里也焦的,怎么想得到该在这的不在这,而不该在这的偏偏就被撞了个正着!
正是震惊之时,边上的人已经先她一步回过神来,大步上前走到那二人面前,毫不犹豫地扬起手对准祝华的那张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夜里尤为突兀清晰,时间仿佛静止了,其他三人都被祝谏上来的这一巴掌给惊住了,好一会儿都未有动作。
“相公!”曹春花反应过来,扔下手里的照明就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又要扬手的人。
“你放开!”祝谏狠劲儿地去推她,“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不知羞耻的小畜生!”
边说,他边去扒曹春花阻拦的手,脚下朝祝华踢去。
狐之亦本就没想着帮祝华挨打,所以在祝谏踢过来眼看着要殃及他的时候,他立即后退一步,快速反应后极其不情愿地拉了祝华一把。
祝华何时见过她爹这样,从小到大从未挨过打的她被这重重的一巴掌给打懵了,连口中泛起淡淡的铁锈味儿也没察觉,“爹……”
“别叫我爹!”祝谏推开了曹春花,怒不可遏地看着面前两人,话却是对祝华说的,“我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们……你们……”
祝谏已经气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两人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曹春花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拦在祝谏面前,瞪着祝华跟“祝韶风”。
“你们……你们疯了吗?!大半夜的在这种地方……都不要脸了是不是?!”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在这里的应该是祝繁那个残花败柳才对,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她的女儿!
祝华是真的被吓到了,捂着肿起来的脸哭,手上却还不忘抓着身边男人的衣角,好似那就是她的依靠一般。